年琰果然疯得很稳定。
他淡定地拾起补墙膏靠近,除了手发力完不自觉颤抖外,其他都和砸琴前没什么变化。
那些站在平地就能够到的地方由他负责,而克服恐高的年瑜则搭上木梯。
两人只是做着一致的动作,没说话,专心致志地盯着白雪下的灰毛坯。
这可是项可以涂一整个下午的大工程。
年琰的高度只到年瑜膝盖往上点,但他似乎很享受这样。递刷子、递水、递纸巾,递一切年瑜需要的上去,好像这才是他的本职工作。
涂完一整面墙,他微微仰头,年瑜也垂下眼帘。
“你买了什么颜色的墙漆?”
年瑜想了想道:“比较淡的那种蛋糕胚的颜色。”
“为什么挑这款?”
“只是不想要原先的白色,这款看上去比较柔和。”
“挺好的,”年琰轻声道,“我挺喜欢。”
但年瑜知道他喜欢的好像不是颜色。
“我现在可以看吗?”
年瑜“嗯”一声。
他看着对方过去旋开盖,居然还伸出手指蜻蜓点水地沾了一下,跟小孩第一次看见蛋糕那样说:“好像咸蛋黄味的奶油,头一次有点想吃。”
年瑜:“这可不能吃。”
“开个玩笑,”年琰回过头莞尔,“我不怎么过生日,也不怎么吃蛋糕。”
“那你生日时都在干嘛?”
“在比赛吧,我有点忘了,只记得比赛了。反正他们也不会买蛋糕。”
年瑜沉默片刻,还没想好怎么换话题,年琰就伸着沾油漆的指腹靠过来问:
“可以抹吗?但对皮肤不太好,你买的是环保的吗?”
“抹吧,”他想了想,在木梯上微俯身,降低自己的高度,“偶尔一次,没事。”
“还是算”
年琰打算将手收回去,话音未落,只见年瑜的侧脸强硬地贴过来蹭了一下,主动沾上一抹颜色,然后风轻云淡地看过来。
他依旧是那副态度——想做什么尽管做。
这一举动和吃生日蛋糕时往人脸上抹奶油的性质一样,年瑜第一次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懵然。但又和犯病时不一样,就好比原本荒芜的旷野上长出颗大树,让人视野有了定点。
“好看吗?”
“一般家里长辈用宠溺的口吻说小孩花脸,会用什么词?”
年瑜脑内检索了一通:“小花猫。”
“小花猫。”年琰对他低声重复了一遍。
随后年瑜抬手在对方耳侧抹了一把:“你也是了。”
“这么宠我?”
不然呢?
年瑜暗想:我的出生不就是为了满足你的需要吗?
大人们说:“我们需要一个孩子。”
于是便有新生命降临来满足他们了,就这么简单。至于之后能不能负责,还得另当别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