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现在最后悔的事变成了没有在出门前给臧洋“黄袍加身”。
字面意思,没给他穿套黄的,这样至少他可以在乌泱泱的人群中一眼就找到臧洋。
队列紧凑地往前移动,如果出征人再多点,排得再长点,便涓涓如流水,倒也像臧洋那天在树下看的蚂蚁搬家。
年瑜猛然回神换了个姿势。
都要打仗了怎么能像蚂蚁搬家呢?大抵是他周围的环境太祥和了,站着说话不腰疼。
琰坐在靠里的石墩上摆弄龟壳和石头,而他坐在靠外的石墩上看战场,两人都静悄悄的,唯有山间鸟雀说话。
如果炎在这里,肯定又要叫了——“天啊,你们两人的脸怎么都淡淡的!好和谐。”
可越是这样,年瑜越不舒服。
他时刻留着份心去注意琰的一举一动,还会去观察他的神态、他的五官,像是恨不得把琰的所有都刻进自己的脑子。
这并不意味着他喜欢琰,而是不受控的举动。
终于,年瑜还是问了:“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?”
“三天前在祭坛见过我。”琰回道。
“更早之前。”
琰摇摇头。
“那我为什么”年瑜顿了顿,看见臧洋像只大黑耗子一样在战场高速乱窜,沿途一路飙血。
“就是感觉你很熟悉”
“也许是像故人呢?”琰顺着他的话头展开自己的故事:“我当初看你时,也觉得亲切,很像我的故人。”
“那你那位故人如今怎样?”
琰抬起头,看向远处啄种子的鸟,平淡道:“他已经不存在了。”
“抱歉,”年瑜眯了眯眼,“但能让你记这么久,想必他也不错。”
“他确实很完美,”琰承认,“他聪明、冷静,外表铁面无私,但实际上很温柔,是我见过的能将理性与感性平衡得最好的人。”
“而且我认为相比于我,我的父母会更喜欢他。”
“话也不能这样说”年瑜难得瞥他一眼,试图挽回他似乎逐渐悲伤的情绪,“你对于你的父母来说,肯定是不同的。”
“但他比我更完美”琰喃喃道,眼里的空洞更深了。
等他注意到年瑜在看自己时,才蓦地反应过来:“抱歉,失态了。”
见此,年瑜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战场,缓缓道:“如果他真有你说的那么完美,那我和他一点都不像。”
“怎么?”
年瑜:“或许之前还稍微能靠近点,但现在,我已经无法平衡感性和理性了。”
琰示意他继续往下说。
“把这二者平衡到极致,”年瑜顿了顿,思考了一下会不会太冒犯,但还是说了:“不太像人,像神,很虚假。”
“我们好歹是祭司呢”琰无奈笑了笑,“你居然敢这样说。”
“反正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不是吗?”
“你就不怕我告诉首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