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立玄应该一直就是这样的人,或者说他上辈子肯定是个凉薄的神,这辈子转世也修得一副无忌心肠,不爱说话,从来没有明显的情绪变化。一切他好像都无所谓,只是在触及他不为人知的底线时,再悄无声息的了结一切。
现在,却有所谓了。
田鲛青唇角渗出一丝血甜味,她掏出两个褐色小瓶扔过去,肖立玄闻声转头接住,等着下文。
“可别说我没帮你。”
冷秋的脚步悄然而至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凉意。
肖立玄拔开盖,空的,遗存了些黏稠的血迹早已干涸。
抬眼,田鲛青已经走远了,她的背影抬起手,随意朝后头摇了摇。
仁至义尽了,这小瓶是她刚才替柏韫整理衣服时发现的,里面的东西已经没了,根据瓶口处的黏液再联想到昨晚杀人蛊柏韫不同寻常的反应,她推断,这两个瓶子里面原本应该各有一只蛊虫,残存的血液大抵是做养料。
这不是一般的蛊虫,应该是好不容易研究出来的。
以人血养,是为驯化。
这种法子一般是用在母蛊虫上,鲜少有人知晓。只因蛊虫诞子很稀奇,最多也只有一只,子蛊的意识完全由母蛊控制。若想让母蛊为自己所用,就需要以自己的血喂养,等到需要时吞下,此时子蛊的寄主就形同傀儡,任你差遣。
虽然说这屁大的虫子用不了多少血,不过既然说巫蛊邪术,绝对不是什么好事。
蛊这种毒虫,即使受了骨血滋养,一旦进入体内,还是会继续吞噬主人的血肉,说白了,要以命献祭,才能驱使傀儡。
一旦开启,母蛊和子蛊的寄主都活不过一月。
田鲛青提着药箱出了王府,她今年刚回京华,旧时的街道大都没变,就依着记忆走去了过往几家生意还可以的酒楼,街口处金灿灿的“珍馐大街”四字牌匾铺开,热闹非凡。
冷秋一点也没有打消午间食客的口腹之欲。
怪不得别处都人气寥落,敢情全在这条街上快活,田鲛青在街口一家卖烙饼的摊贩处停留,热气腾腾的白蒸气直往人脸上扑,她刚伸手就不知道从哪窜出一油面男子,贱兮兮地开口:“小娘子,哥哥请你吃啊。”
“滚开。”非常直接,她斜了个白眼。
高傲显得这股艳丽更盛,那油腻男鬼使神差地继续往她身边靠,粗脖上的金链子来回晃动招的烦。
他越靠越近,想摸一把美人纤纤玉指,“吃不饱去哥家里吃。”
真是脑子糊了猪油,她掀起一张烙饼就往那人脸上狠狠一塞,“你是什么东西,给姐死远点!”
男子吐出嘴里一口饼渣,烙饼的滚热烫的他“哎呦哎呦——”直跳脚,没想到这女人敢这样对他!烫饼男恶狠狠“呸”了一声:“你别给脸不要脸”,一把拿住了田鲛青的手。
男女力量悬殊,这姐们开始后悔自己没习武了。
烙饼摊老板早就躲到后面,田鲛青气极:看样子,这孙子家里有依仗,大街上竟然没人敢伸张正义了。
她嗤笑一声找准时机,对着这男子脚背上就是猛踩,趁他再跳脚蹦跶之际,田鲛青赶忙往街里钻。
一路鸡飞狗跳,她倒是不怎么慌张,街心一人背对着,挡住了田鲛青的去路,她借势站在了这人近前:“别说话!”
这遮挡人身量还算高,那孙子应该发现不了她。
“喂不是不是,你这人是干嘛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