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挑拣了几片形状好看的,打算回去制成书签。这是柏尚天的习惯。
以前在徽山时,父亲每年都制作落叶书签,按照年月一片一片规整收放好,是一本厚厚的秋叶册。她很喜欢翻看,因为这本册子第一页的叶子是娘刚出京华捡的。爹说那时秋黄漫天,都不及眼前这一片绝色,也是那时,他认定金江灵是他此生最重要的人。
低头仔细掸清叶子上的尘土,柏韫打算站起身回房。
刚刚立起,就一阵头晕目眩,脑子两侧是密针刺的疼,她稳住踉跄的步子,甩甩头。
奇怪,自己最近这身体好像虚弱了。
“冯大夫,有什么不对吗?”
落荷轩里,冯得宝来请惯例的平安脉,听柏韫说她最近没什么力气,太阳穴附近还时不时隐隐作痛。
冯得宝探了会脉象,收了回手,隐有一丝担忧,但他还是先问:
“大小姐是什么时候觉得不适的?”
“约莫也就这两三天。”
“那可有吃坏什么东西?”
最近几天都是在府里吃饭的,小厨房每日的食谱都是惯做的,柏韫在吃穿用度上都自己留心,知道二房的食材也是一模一样,何况桦青桂岩和她同吃,柏韫很快摇头:“饭菜没有问题。”
不是下毒,冯得宝也觉得看起来不像是吃进去脏东西了,“若不是人为,或许是无意,无毒食物也会发生意外,可否让老夫细看这两日的食谱。”
桂岩应声去小厨房拿,柏韫按了按脑袋,语气无奈:“您是觉得我吃进去了相克食材吗?”
冯得宝不住的点头。
说来也是,在草石间的三年虽然受尽非人折磨,但也是千锤百炼,以亲身试法,教给柏韫的可比仁墨书院教的实用多了,而且想忘记都难。
所以柏韫知晓一些食物不能同时吃,会生毒性,比如柿子与蟹。
但食谱上没出现过那些,所以恐怕不是这个原因。
看完后,冯得宝叹了口气,继而一股后怕攀上后背:柏韫如今这症状有点像京华那几户中邪的人家初期之样。
他也听去治病的同行提过,一发病都是全家一起,先是头晕眼花,然后慢慢四肢无力,整具身体被抽空了力气一样动弹不得。半月时间,现在严重的已经开始咯血了,这样下去,怕是再过一段时间就只剩半条命了。
宫里太医都束手无策,若柏韫真是这样,他是治不好的。
好在柏韫的贴身侍女都无事,或许只是一时气虚,虚惊一场罢了。冯得宝从不下把握不大的结论,心思一转,只嘱咐:“老夫从今天起会日日都来请平安脉,大小姐若有不适请立即告诉老夫。”
送走了人,晚膳时分柏韫也没什么胃口:冯得宝这个老狐狸说话说的模棱两可,给自己留后路呢。
我不可能是中了那什么邪毒……吧。
应该是……最近太累了,总心神不定的。
柏韫躺在榻上,戳着自己鼓起的腮帮子玩,越戳越无聊:难道是忽略了什么,最近也没接触别的东西啊,随着眼瞳在房中四处打量……
无精打采看着妆台上的珍珠粉,悠悠香味清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