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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好 盟友（第2页）

“我没有心情杀你。”

直接给两人这次的见面下了结论。

那人倚在月光照不到的角檐中，隐蔽之下连面具下的瞳色也看不清了，就背靠瓦片坐着淡出这么一句，好像阎罗爷过寿大赦天下一般，让人怀疑是不是随口说着玩的。

柏韫笑了笑，她还不能就这么被打发，她苦思冥想的长篇保命论一句还没说。

这人不可信。

她盘腿坐下：“诚然，死者身份特殊。所以衙门和大理寺的官兵不会轻易放弃追查”，少女话锋一转，“可公子与我都明白，只一点，柏广是自己走出的家门，非是绑架，非是威胁，谁来查都是这样。”

有着这样的前提，查案的方向就模糊了。

“起初，我本也心惊胆战，柏广不论是死是活，若是被找到必定会给公子带来麻烦。只是这么些天过去，事情并没进展，像是人自己走丢了，既然公子已经做到了无痕迹，再查多久都是无用功。”

见人似是认可，柏韫继续抛出最高的价值点：“我猜公子不杀我，或许，此事引发官臣恐慌也是您想看到的，误打误撞，我们也算是盟友。”

这人手眼通天，若不证明自己有价值，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变卦，反正先撇掉威胁，投靠试试。

在新周都城来去自如，若不是大内中人，就是……

木碗出口打断了她的思绪，“不用试探，我没兴趣杀你，更用不上诓你。”

话说到这份上，那就不趟这趟浑水了，“既如此，一切事情我必守口如瓶。公子若无别的事，我就先告退了。”

柏韫一把站起来，拍了拍衣襟：大路朝天，各走一边是最好不过的了。

肖立玄打量了她几眼，“你今晚本就打算磨嘴皮子来谈？没有筹码应该不是姑娘的作风。”

“这……”

在看透一切的眼神下，她闭了闭眼：“我下午给许正一下毒了，明天就解。”

皓月当空，今夜晴好，和上次见面同样的明月，两次处境却截然不同。柏韫呼了一口气，转过身来，这次先消失的是他。

“盟友，也尚可。”

天边泛青，松鹤堂的门被推开，一张胡茬倦红的脸现出，扭曲又颓败。

这几天，柏德泉几乎没合眼，每日传来的消息都是一样，没有柏广的半点踪迹，他脚步虚浮的走向寝屋。

门陡然被推开，溜进的光线让钱曼香怔怔抬起头，看清来人后，眼里的光又被一把掐灭。

她坐在笨重的木椅上，双手紧紧抓着柏广的一件外衣，眼神空洞而绝望。昨晚夜深人静时，她听见儿子的呼唤，看见他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。

钱曼香双眼红肿，显露出深深的颓唐，干裂的嘴唇喃喃自语，声音沙哑而无力：“广儿……你在哪里？”

钱氏的精神状态已近崩溃边缘，她时而清醒，时而迷糊。柏德泉不忍的伸出手扶住她的肩膀，却被钱曼香反身一把抓住，死死的扣着不放手，陡然尖叫：

“是不是，是不是柏尚天干的……他来报复了，他绑了我的儿子！”

钱曼香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拽着他，如同深陷沼泽，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整个人从椅子上跪下来，直至下半身全部瘫倒在地她也不松手。柏德泉被这番力气拖的也蹲了下来，眼里闪过阴厉，“他早就死了。”

“你亲眼看到了吗！你为什么不去看尸体！”

地上女子崩溃的大喊，惊惧的泪水伴着涌出，她哆哆嗦嗦指着斜前方的空荡处，“报应，一定是报应，是你杀了大房？你害了金家还不够是不是？”

“为什么！为什么要夺走我的广儿……是真的！老爷是真的，前几日祠堂里真的像鬼火在飘，是，是他们，他们知道你把金家……”

“够了！”柏德泉一把拂下这个疯女人，踉跄两步站稳。

短暂的睡眠让他神志也有些恍惚了。

看向四周：什么祠堂什么报应……这世上哪有什么怨魂，是老天有眼！柏尚天命里该绝，死不足惜，活着的时候斗不过我，死了我还怕你的鬼魂吗？

至于柏韫，她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。

柏德泉按了按眉心：当初那些人应该没有绑走柏韫，何况这样的手笔怎么能是一个小女儿家办的出来的，柏广的事或许和党争有关吧。

目光触及到地下蜷缩成一团的钱曼香，他面无表情盯了一会然后皱了皱眉，像在看死物，招手唤来人：“夫人病了，把此屋封起来，看好了，莫要冲撞旁人。”

这几年京华朝堂争斗中，他岳丈钱家的权势人脉也被自己吞噬的差不多了，眼下正是夺嫡的关键时期。既然妻子，儿子都不中用了，那不如弃了吧。等他得道封相，还怕报不了今日之辱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