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询边说边将整理好的资料递给王屹,见王屹的表情淡淡的、但脸色却不太好,他递资料的动作都拘谨了不少。
“童敏现在怎么样了?”王屹问道。
“还在昏迷中。”汪炎迅速回答道:“她当时车速很快,连人带车冲进了华江,受到的冲击很大,所幸刚好有路过的消防车,被消防员及时救起,医生说没有当场死亡就是奇迹了,她能在短期间醒来并接受询问的可能性不大。”
王屹坐在房间的中心,其余人都拉了张椅子、环绕着他坐下,逐一汇报工作。他的手放在桌面上,食指轻轻敲打着桌面,等待着汪炎的下一步汇报。
“医生说她的手臂上都是伤,有黑青色的,也有蓝紫色和黄色的,新伤旧伤都很多,这也就验证了她长期受到家暴这一点。除此之外,更值得注意的是她的手臂瘀伤下的针孔。”
汪炎把一张伤口放大后的高清照片放在童敏照片的旁边,“于是我们就拿她的毛发去检验,发现她吸食的毒品正是我们最近在密切跟进的新型毒品。”
闻言,王屹眼睛微眯,视线从照片转到汪炎身上。
“技侦的同事说,他们查了童敏电脑和社媒,发现她记录了很多种杀人方式。可以确定,她想杀人的方法想了很久,而她的微博小号发布的内容也证实了这一点。她的微博里有非常多仇恨厌世的内容,很大一部分都设置成了仅自己可见,更像是在这上边发泄。”
说着,汪炎将六张截图递给王屹,随后简要说明截图的关键信息。
“她说她一直努力赚钱养家、还要教育女儿,结果不仅被家暴,在受到网友网暴需要安慰的时候,老公还出轨了。而她想离婚的时候,汤尊就用裸照要挟她、说要让她身败名裂,汤尊的家人也一直给她洗脑,还散播谣言施压,一直让童敏出钱孝敬她们。可以说,汤尊那家人在不断地压榨童敏。”
“简直不是人!”林布朗身为女性,虽然在男人堆里工作,却对女性诸多的遭遇更有同理心,愤怒的情绪上头的那刻,更是让她不顾领导在场,直接骂出了声。
“更恐怖的是。。。。。。”汪炎刻意停顿了一会儿,像是为了给大家一个缓冲的时间,“汤尊为了留着她和她的钱,这半年里一直在偷偷给她投毒,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成瘾了。她不敢告诉女儿和家人,不敢去戒毒所,怕警察知道了就把她抓起来,怕事业没有了、钱被转走、女儿也见不到。”
“简直就是畜生。”刚刚林布朗的声音还压得有些低,这回,她是彻底不掩饰自己的愤怒了,“不,是畜生都不如!”
梁询瘪了瘪嘴,“老天有眼,这家人做得这么绝,所以报应也来得快。”
周浮沉眉头微微皱起,反驳道:“这和天没关系,这是童敏献祭自己换来的结果。她是很可怜,但这个偏激的方式还害死了一个路人。”
“也是。”梁询耸耸肩,也没较真,“毕竟她当时撞过去以后还倒车碾压,应该是为了确保那家人都死了,嘉源广场的人又多,男女老少都有,这可成了不少人的心理阴影。”
王屹没说话,拿起水杯喝了两口水。
汪炎也没参与这场讨论,他在汤尊的照片上画了个问号,将它和一张神似面粉的图片之间画了一条线。
“我和浮沉搜查了童敏和汤尊的家,发现汤尊的房里有最近在华州出现的新型毒品,纯度极高,成瘾速度比□□更快。之后我们还查了汤尊的手机和电脑,根据聊天记录和钱财往来,初步怀疑汤尊是在和一个叫龚运商的人在买毒品。这个龚运商也在安娜维诺公司上班,职位是销售总监。”
汪炎将龚运商的照片贴在白板的右下角,和汤尊之间连了一条线,“不过,因为这是最新的发现,我们还没有抓捕和审问龚运商。”
“不。”王屹突然开口,“先不要打草惊蛇,张骁回来了吗?”
“没有,张副队得要下周一才能回来。”
汪炎话音刚落,周浮沉举起手道:“王队,我有事要汇报。”
王屹扫他一眼,带着无声的威压,少顷,他开口道:“说吧。”
“是关于死者李豫的,我认为他会是一个突破口。”
“怎么说?”
周浮沉起身,将三份卷宗放在王屹面前,“他的爸爸李松柏也在安娜维诺公司上班,他的职业是法医,此前曾涉嫌鉴定造假被调查,但最终不了了之。而经由他手被质疑的伤情鉴定,大多保的是安娜维诺公司的中高层及其相关人员。比如这个,根据受害者提供的医院检查单和伤情鉴定的最终结果来看,轻微伤是不成立的,应该是轻伤一级。”
周浮沉先指了左边第一份,然后又指向第二份,“这个交通事故也是,鉴定结果为轻伤二级,受害者不服,要求重新鉴定。结果,鉴定结果还没出,受害者就因病去世了,受害者家属获得巨额赔偿并出具了谅解书,最终肇事者没有被起诉。”
“就是这个案子的受害者在网上的言论引起舆论风波,李豫才被调查的。”周浮沉拿出卢宇年的照片,放在桌面上,“而那次案件的肇事者,是安娜维诺公司董事长的儿子—卢宇年。”
王屹注视着周浮沉,指着最后一份卷宗问道:“那这个呢?”
“今年情人节,安娜维诺公司旗下的工厂发生了5死6伤的碳酸钡集体中毒事件。而李豫,他对此案的判决结果有异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