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取代她。
可现在不一样了,他得让她继续实验。
宋挚蓦地转变态度,尽量让自己出口的话显得轻快些,“不过,你不用太担心。后来我从实验小组那得知,他们有制定详细的计划,并不是因为那老板一直催促就仓促地请你去做实验。”
“那。。。。。。那句,因为你不诚实,是什么意思啊?”
方才短暂的轻松氛围早已不复存在,雎安此刻眼眸闪烁,提问时姿态拘谨,小心翼翼。
“哦,我还没和你说声对不起。”宋挚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,说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,“当时我觉得我有心提醒你,是想帮你。但你回复我的时候就有些。。。。。。敷衍,所以我才说了句气话。”
语毕,宋挚尴尬一笑。
“对不起,就是句无用的气话。”
“哦~”雎安抿了口茶,连连点头,心里接受了宋挚的解释。
她发现宋挚知道的并不多,也并不全面,甚至可能还不如她。他并不知道宋教授早在五月初就在请她来实验,若不是她一直拒绝,只怕是会更早开始实验。
因此,她确定眼前的宋挚并不能解答她的疑惑。
思及此,雎安甚至怀疑,宋教授也无法为她解惑。
当时在走廊上,宋言林让她不要多想的回答,很可能就是能给她的当下最确切的答案了。
那些记忆指不定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“副作用”,只是因为她脑中的画面和现实中的人相关,而他们之间的发展并不向好,所以她就很怕那些记忆会和现实关联在一起,从而惴惴不安,希望得到毫无关联的确切回答。
装置之所以需要进行实验,很可能就是要校正那些错误和漏洞。
而今,她觉得自己真是想太多,这也怕,那也怕,闹得自己总是心慌意乱。
而一旁的宋挚观察着垂眸思考的雎安,以为她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,以为她将他定性为了会随意迁怒于人的情绪不稳的男人。
情急之下,他想到了“如何快速获得客户的信任?”的第四点:讲述引人入胜的故事,遂一咬牙,决定主动揭开自己的伤疤,以真情实感来换取雎安的怜悯和共情。
“抱歉,我当时情绪不好,不是诚心让你难堪的。我现在再郑重其事地和你说一声,对不起。”
“你愿意接受我道歉吗?”
宋挚眼中的渴求呼之欲出,像是在黄沙飘扬的沙漠中寻找水源的旅人,越是急切,越是无助,越是无助,越是渴求。
雎安看着他的眼睛,竟联想到了装置里那双望向她时同时盛满喜悦和悲伤的双眸,以及他紧紧将她拥在怀中时那打在她颈侧的鼻息。
她心中一紧,赶忙解释道:“没事没事,我没有在意你的那句话,只是之前不清楚你为什么会那样说,今天才会当面问你。至于帮忙的事,你先说说看是什么事吧,我未必能帮到你。”
“不,只有你可以。”宋挚深吸一口气,接着说道:“我想,在请求你帮忙之前,有必要告诉你一些事。不然的话,你一定不会理解我为什么要请你帮忙。”
“好。”雎安能感受到他的忐忑不安,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事,必定不是能轻易开口的事,故而压低声音,眼睛定定地望着他,“你慢慢说,我在听。”
片刻沉默后,宋挚终于开口。
“我母亲在今年的情人节被人毒害了。”
“因为我父亲的失约,而我母亲又刚好接到一通电话,是她之前帮助过的一个工人打来的。那个工人很早之前就从外地来华州打工,他前几年失业,还因公受伤,却没有拿到工厂的赔偿。我妈不知道在哪听到了这件事,主动联系到他,托律师帮他申请理赔,还让我爸帮他找了份在工厂食堂的工作。”
“之后,黄斌逢年过节都会寄礼品到我家。而情人节那天,他打来电话,说工厂那边其实一直在压榨他,总是让他加夜班,还找各种理由克扣他的工钱,情人节当天更是突然通知他,说以后都不需要面点师傅了,让他明天就收拾包袱走人。他反驳他们,说这样是违法的,他们还嘲笑黄斌。而我妈一直以为她帮助过的人生活得不错,结果没想到他的情况这么不好,她听后非常生气,急匆匆地跑去了工厂。”
只闻一声沉重的鼻息,宋挚的声音再度响起,“结果,就再没回来了。”
终于等到宋挚说完,雎安急切地和他确认:“你说的那个工人,叫什么来着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