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哟,年轻人很狂啊~”陈川亮提到象棋就有些兴奋,“到时候输了,可别哭啊。”
“我不会哭。”周浮沉稍一停顿,“我只会耍赖。”
语毕,他的面上终于浮现出笑容,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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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一时间,沉入梦乡的雎安从床上醒来,懵懂地呆坐在床上,直到门外传来刺耳的吵闹声,她揉揉太阳穴,站起身缓了好一会儿,才从床边走到门前,伸手握住门把,推开了门。
“你一天到晚在家都在干嘛啊?!”纪小梅的声音冲破天际,带着怨气,带着不甘,带着无奈和心酸,“你又不上班?衣服不洗,碗不洗,还等着我来吗?”
“什么不上班?!”邹伟聪像是个火药桶,一点就炸,“我在家不是在赚钱啊?不然是谁养的你们?!”
纪小梅胸脯剧烈的起伏,高声反驳:“谁养我们?你失业都有四五年了,哪有钱养我们?”
邹伟聪满脸通红,指着煤气罐道:“煤气费不是我出的吗?电费、水费、网络费,哪个不是我出的?”
“是吗?那我妈银行卡里的两万块去哪了?两万块够不够这几年的煤气费、电费、水费和网络费。”雎安冷冷地开口质问:“我妈连存钱都不会,一直是你帮她存钱,我也不知道她的银行卡密码。上次我带她去柜台查询,里边就剩几块钱。我们问你怎么回事,你发完脾气,就没给解释了。”
闻言,邹伟聪神色一僵,面上的绯红顺着脖颈往下爬,似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染红,“那你的学费呢?你知道你的学费多少钱一年吗?不用还啊?”
邹伟聪一挥手,气势即刻上来,“你有交家用吗?你看看人家吴珺,吴穷活着的时候和我们说,她女儿做直播卖货,一个月交3000家用,你呢?你交过一分钱吗?”
“你知道家里的饭菜和日用品是要花钱的吗?他们不是能凭空长出来的吧?”雎安深吸一口气,闭上眼,再睁开,“还有,当初宋教授和我签完合同,预付的一万块你们二话不说就收了,那不是钱吗?”
“够了!天天计较这些鸡毛蒜皮,还是一家人嘛?说出去都被人笑话。”纪小梅将包甩在地上,将矛盾转移到雎安身上,“你也是,休息在家就当自己是公主吗?几点回到家的啊?所有家务还等着我来。”
雎安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,额前开始不受控地冒细汗,她本来是想出来和父母讲述自己今天的遭遇,想告诉他们今天自己在图书馆四楼被吓到的事情,可此刻,她张着嘴,心里却已经彻底放弃了这个打算。
“有人没有工作,整日在家都不用做家务,我不仅要上班,还要赚外快,凭什么让我来?!”
雎安的情绪顷刻爆发,失声怒吼,眼泪却从眼眶里无声滑落,“你们从来都没关心过我,就算难得问我一句好不好,我也得必须回答好!我很好!不然就是对不起你们,不然就是我心里素质弱、身在福中不知福。我真是受够了!你们放心,我很快就会搬出去!”
摔门声响起,雎安转身将自己锁进房间里,动作迅速地翻出抽屉里的两个阻门器,将它安置在门下。
门外,是邹伟聪和纪小梅暴怒的声音。只是,这次不是他们之间的争吵,而是一致对外。
“白眼狼!白养你了,养你好过养一条狗,养狗都知道摇尾巴。”
“你什么态度啊?有这样和爸妈说话的吗?!”
“搬出去?狼心狗肺的东西,你有本事现在就滚出去啊!怎么还死皮赖脸得赖在我家?”
“反锁什么?把门打开!”
房间内始终没有回应,纪小梅气极,跑去翻房门的备用钥匙。只是,在她用钥匙打开房门的时候,门后还有一道阻碍。邹伟聪见状,帮着用身体撞击房门,却仍然没能撼动门后的阻门器。
两人在门外骂骂咧咧,雎安就靠在门后的墙上,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乱糟糟的房间,想着装置里那个带给她温暖和安全感的出租屋。
没事的,她不会永远被困在这。
雎安抬手,抹掉了眼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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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日早上,九点。
纪小梅还要去茶楼上班,邹伟聪则出门将家里囤积已久的快递盒拿去卖掉。
确保门外没有声响后,雎安起床,简单地吃过早餐后就开始洗漱打扮,直到十一点钟才出门赴约。
宋挚发来的餐厅名叫“逃离餐馆”,地址是在华州市著名的艺术仓里。
所谓艺术仓,就是华州市的咖啡店、茶馆、面包轻食店的集中地。因为基本都是近三年开业,新颖且装潢精美,都是些有艺术设计感的店铺,加上外部入口装饰成独特的工业风,所以被称为艺术仓。
只是,艺术仓规划得还不算完善,占地面积又非常大,光入口就有七八个。雎安每次过来,只要去的是一家没到过的店铺,就要兜很久的圈才能找到。
他们约定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。
雎安十一点三十分就到了艺术仓的正大门,准备在里边转一圈,谁知宋挚订的这家店的位置绝佳,就在一进门的右侧。
雎安犹豫了一下,还是决定不逛了,先进去等着。
逃离餐馆,馆如其名。
外观是旧屋改造的废土风,内里是和自然植被融合的带有强烈的少数民族气质的软装,雎安乍一看还觉得这家店破破烂烂的,细看却是处处充满惊喜。
她穿过像是被铁锤敲出来的大门,看到店铺中央有一个小型舞台,猜想这偶尔会有歌手驻唱,接着又慢慢地往里走,一路上走走停停,发现这里还售卖唱片和磁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