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哪里来的?”
“恩门来的,洪水淹了家,我们来投亲的。”
“你呢?”
“天川,也被淹了。”
赶车的大壮突然跳起来,“什么什么?天川被淹了?”
“是啊,一片泽国。”
藕花焦急追问:“那洪湖村呢?”
“别提了,湖水外溢,全淹了,官兵正在抢险呢。”
“都怪你,小宝有危险怎么办?”藕花一拳打到大壮身上,又急又气,“赶紧,我们快赶车去。”
大壮却挥动马鞭,进了城。
“你怎么回事?”藕花被气哭,张手要抢他的马鞭。
“别急,我们先去钱庄拿点钱再回去。”
“现在不出城,等下城门就关掉了!”
“没事,不急在一时。我们家与夏阳地势平齐,除非夏阳淹了才会淹到那里。”
藕花被说服,不再焦躁,但看到马车里的温映,她又急了:“这个娃怎么办?”
“扔了吧。”
于是,温映就这样被扔在了钱庄旁的廊下,溅起一地灰尘。
趴了一会儿,直至疼痛缓解了些,她直起上半身跪坐在地上,擦去面上的尘土,开始打量自己,粗布衣服不能当,钗环首饰一件不剩。很好,什么都没有。
天色渐晚,四周已点起灯火。旁边的铺子旗帜飘扬,有当铺,点心铺,客栈。
去西北的路费,看来只能用这块玉来当了。但是温映很纠结,当或是不当。这是皇后送她的玉,送时说这是母亲送她的,后来她想了下这说的应是西北的母亲。
当了,若是她找到了西北,没有信物去相认,很有可能被赶出来;不当,现在她就只能喝西北风。哎,真是愁人。
不过对于这种烦恼,温映向来是解决不了就往脑后丢,现在嘛,她靠着廊柱先听雨发会儿呆。难事儿待会儿再想。
过了会儿,一辆精致马车赶来,停在钱庄旁。有墨竹伞撑开,伞下是一个娇俏姑娘,从温映身旁经过,片刻后又折返来行了个礼。
空气中隐隐浮动书卷香气,温映抬头看,这姑娘豆蔻年华身量,嫩粉上衫,浅绿下裙,却长了张娃娃脸,憨态可掬。看起来家里礼仪规范教养得很好。
姑娘蹲下来,看温映手中的白玉,问:“敢问姑娘,你这玉卖吗?”
“不卖”,温映握紧手中的玉,“但可租。”
姑娘浅浅笑开说:“第一次见这样的妙人,介绍一下,吾乃苏过云。”
温映也回之一笑,“温之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