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上,景宴揽着气喘吁吁的温映,说道:“我其实以为你会拒绝和我一起行礼。”
温映整了整气息:“你递给我松枝的时候,我也有点诧异。”
景宴似是想确定什么,继续追问:“你可知同我一起行了这礼,就相当于永远也甩不掉这个职责。”
温映笑笑:“接了也没什么不可的。”
景宴想起她最喜欢看舆图,最喜欢恣意,可最后还是选择和他一起。
他心里五味陈杂,望着坛外的四方百姓,说道:“未来无论身处何地,也要记得,这是我们的大梁。我们应该让百姓们永远幸福安乐。这是作为下任君主的期望。”
他顿了顿,组织措辞:“但是作为景宴,我只希望你健康快乐。如果有一天你发现,这里束缚了你,你尽可以离开,不管你想做什么,我都永远在你身后。”
万千瞩目中,景宴竟然和她说这样的话,实在是温映所料未及的,她见气氛过于古怪,便开口打趣:“意思是,你可以给我银钱供我遍游天下,还给我派护卫?”
景宴点点头。
“你还可以让我不履行太子妃的义务?”
景宴点点头。
“那万一我碰上个人间绝色,我是不是也可以把他收了?”
景宴这下摇头,放在温映肩上的手,忽得收紧,说道:“你接了松枝,同我一起献了酒,便是敬告了先祖神明,你是我的另一半。若你负我,以后祭天先祖见我一个人来,一定入你梦来骂醒你。”
温映赶紧捂住景宴的嘴,道:“皇天先祖在上,刚刚景宴说的话都是玩笑,如有得罪,莫怪莫怪。”
景宴笑着把她的手拿下来,十指相扣,牵着她回宫复命。
文帝在蓬莱殿设了宴,接下祭天归来的两人。早有人与文帝汇报这二人的一举一动,他此时面无异色,看不出来怒与不怒。
景宴和温映刚进殿,就齐齐跪了下去,异口同声道:“孩儿无知,于礼有违。”
文帝轻哼一声,坐在桌边,惬意喝着茶,也不管跪着的二人。三口菊花茶下肚,似乎清了心上的火,他过来扶起二人,一手牵一个引着两人分坐在他左右两侧。
三人在餐桌坐定后,文帝就给景宴舀了勺足足七八瓣的苦瓜,问:“有违怎么也不见你当时停下来?”
景宴夹起来不带嚼的,囫囵吞咽下去,默不作声。
温映见怒气还没波及到自己,赶紧夹了一片苦瓜自己吃了,真是从舌尖苦到了胃。
景宴见状,赶紧给她舀了碗冬瓜沙骨汤。只是伸手时要越过文帝,见文帝黑脸,他将方向一转,把勺里的汤倒进了文帝碗里,随后再给温映盛了一碗。
文帝目光锋利,睨他一眼,又给温映夹了筷酥肉,说道:“那就罚你们去北疆看看温将军夫妇,回来后就成婚吧。”
景宴点头称是:“那父皇你给我个身份呗?我顺便看看曹文华选的人到底是名下无虚还是鱼目混珠。”
“走吧走吧,回来一会儿还不省心,给你个钦差身份。”文帝喝完一口汤,接着道,“顺便去长乐给皇后扫墓吧。她在雁鸣山一定很孤单,她的遗愿是以山为陵,还非要选个那么远的,说是一诺重千金,她朋友遍天下,也不知道许了谁的诺,我现在想见她一面也难。”
文帝忆及荀芷,一时悲上心头,放下调羹,端起这碗汤仰头灌入喉。
温映和景宴也心有戚戚,闷头喝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