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映这才发现左肩和右肩重量不太一样,脖间有温气似羽毛般拂过,吹得她身上哪哪都痒。
她轻轻扶起景宴的头,温言细语:“殿下起来,我们回去了。”
景宴站起来,笔直有如华山松,却突然面向温映直直伸出手,颇有一幅温映不伸手他就一直不收回的架势。
良久温映叹口气,把手塞进去,任由前面这人领着自己走出湖心亭,她亦步亦趋,走到九曲桥尽头,却忽然发现前面这人不动了。
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便转到他前面,想看他想干什么。对着面前这个如稚龄孩童懵懂的眼神,温映反应过来,向右指了指,景宴复而行走。
带上了自家等待已久的仆从,几人在府门口依依惜别。到了车驾旁,景宴把跟在后面的温映拉到了前方,双手支在温映腰侧,一发力,惊得温映差点高呼出声,这人竟直接将她举上了马车!
更莫名其妙的是,她踩实之后,发现这人没有丝毫解释,徒留她干瞪眼。
戚念和时越面面相觑后,两人双手掌心向上,平齐指向了马车内,对温映做了个请进的手势。
温映心中郁郁,选了一个边角坐下,余光却看向身后人,只见景宴双手一撑车板,潇潇洒洒上了马车,像个没事人一样。
戚念和时越见二人都安置妥当了后,也坐上车板,时越一挥马鞭,向东宫驶去。
景宴上了马车,就在温映旁边坐了下来,温映往旁边移动一点,景宴就跟着移动,还坐得扎扎实实,直逼得温映到了马车另一角。
行路中免不了颠簸,二人织锦袍本就同一匹布料裁成,现下衣料摩擦,更分不清这衣服谁是谁的,谁缠了谁的枝了。
景宴摇摇晃晃,像没骨头一样,头又点在了温映的肩上。
她预计一路上自己瘦小的身板会搁不住这么沉的人,于是低头唤道:“殿下,坐好。”
哪知对方应了一声“嗯?”就没了下文,温映再拉了拉他的袖子,示意他清醒一点。
这下对方直接双手抱住了她的手臂,不让她再动。
温映有理由怀疑这个人怕不是在南疆中了什么蛊,怎么和之前内敛深沉完全不一样,就算是小时候的他,也没有现在这么、这么令人恼火!
到了宫门口,戚念掀开车帘,就见景宴蜷起来,倚偎在温映身上,温映的脸难看得就像刚喝了至极至苦的药,眼神示意她和时越快来搬这座大佛。两人齐力,也没扯开景宴抱着的手。
于是最后,戚念和时越各扶一个,四个人活脱脱一堵人墙,成了东宫一道□□,引得过往都侧目而视。
到了景宴寝殿,温映试图扒拉下景宴的手,费力无果后,挥挥手让侍从都下去了。
虽然两人的寝殿相隔不远,温映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有床不能回。
奔波一天,一身疲惫,她抵不住困意来袭,便在景宴身旁和衣而卧。
景宴是被渴醒的,醒了就发现了不对劲。他手中紧握着温映的手,温映卧在他旁边,他默了片刻,下床倒了杯茶,冷茶下肚,神智回笼,想起了昨晚干的事。
景宴看着床上躺着的人,脸色苍白,毫无血色,眼下有些青色。他将手放到温映颈间,这脖颈细长白皙,手略微收紧。
夜依旧浓墨,有风忽起,穿行于树木间,摩挲着叶子。
直到景宴感受到手下有微弱的跳动,他才松了一口气放开,她连熟睡的时候眉头也微皱着,不知道在梦里又遇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。
他伸出手,抚平了这皱褶,替她掖好被角,起身出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