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曾跪在佛前,苦苦求能得偿三愿,一则是身体康健,二则是夜夜安眠,三则是遍游天下,现在一个都没实现。
不过她也不自恼,身体不好就好好喝药,间歇性失眠便间歇性补觉,自己去不了便看别人的游记。
在这漫长的二十年,她找到了开解自己的办法——结识新的友人、读尽天下好书、看尽近郊山水,这三个办法十分奏效,若说看书能让不开心的她平和下来,那游玩一定能让平和的她欣喜若狂。
“那我们先去哪里?”
“沈慈那里。”
“好!”
不多时,马车驶进了小巷,停在一个院落旁,院落方方正正,门上两张威武庄严门神像,街边冷冷清清几个人。
戚念正要上前扣门环,遇得沈慈背着药箱从外面回来,风尘仆仆。
戚念当即委屈巴巴:“啊?还以为能赶上热饭呢。”
沈慈笑笑不说话,一副你们来的不巧的表情,开了门,搬了两个竹制藤椅在院中石桌旁,恭请景宴和温映入座后,拉走戚念打下手。
戚念跟在沈慈身后,一直在问吃什么呀吃什么呀。
沈慈给戚念下了指令:“菜早晨就买好了,你去后院鸡窝捡些蛋,再逮只公鸡来杀,我先烧水。”
戚念不情愿:“为啥又是我杀鸡?”
沈慈作势把手中的锅铲塞给她:“要不,你来做菜?”
戚念想想自己最近十次煮饭,有五次饭煮糊,有五次直接煮成粥,忙使出极影步往后一退,还是算了吧!不过她立马又往前走了一步,嘴硬道:“我来就我来,这次一定能成功?”
沈慈霎时把锅铲拿走,像护着珍宝一样,把戚念赶走,劝道:“世上无难事,只要肯放弃!”
正当晌午,各家都炊烟袅袅,白色烟雾细柔绵软,自烟囱中升腾,随后弥散在空中。有柴火烟味钻进温映鼻尖,肚中忽然闹了空城计,她尴尬看向旁边,景宴笑笑,自觉去帮沈慈打下手。
温映坐下梅树下,梅枝弯曲遒劲,其上白梅盛放,形如玉碟;下垂有嫩梗,萌了些新发的骨朵;椅边散落了一地花瓣,似雪般铺就。
她缓缓闭上了眼,耳边只闻咯咯鸡鸣声、水与菜的碰撞声、热油滚锅飞溅声以及模糊的笑声。
不一会儿,菜端上了桌,是土豆烧鸡、糖醋里脊、清炒莴苣、野菜鸡蛋饼、白萝卜肉丸汤,盛在青花白瓷碗里,色泽鲜亮,令人垂涎欲滴。
温映刚拿起竹筷,沈慈就端出一碗褐色汤药,摆在她手边,旁人仅仅是看着都觉得苦,她却端起碗来一饮而尽,似饮水一般面无异色。喝完后起身将碗拿走放在了灶台边。回来时发现碗里多了一块酸甜可口的里脊。
干饭人戚念:“给小姐一块我最喜欢的糖醋里脊,希望你像我一样每天都有好胃口!”
沈慈抢走戚念正夹住的另一块:“你这借花献佛还真是厉害呢!这酱是殿下调的,肉是我炸的,和你有什么关系?”
戚念向来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觉悟,松开了筷子,卖了一个笑道:“好说好说!怪不得这么美味呢,让人吃了烦恼都不翼而飞了呢!”
沈慈又来抢戚念夹的下一筷:“是一扫而空!”
戚念对硕果仅存的每一块都坚决不让:“我洗碗!你先放开!”
温映和景宴闻言一笑,端起奶白色的萝卜汤,看着他们你来我往大战三百回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