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魔头阴狠的目光投射过来时,初蕴浅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。
他那日要自己去竹屋必然不是为了调-情那般简单,书里曾暗示过,宋昀棠给过初蕴浅一个东西,要她在丰朝节那日对裴隽下手。
原身却阳奉阴违,这边答应了下来,转头又用宋昀棠给的东西去害了他在意的人。
虽然不明白宋昀棠那日为什么没把东西给她,但她知道,他的袖袋里可藏着这个惊天大秘密。
若她猜得没错,从一开始宋昀棠手里就有神像备份且不为人知的话。
那么白日里烧毁的神像外层涂的大概是糖粉和生石灰,所以其他镇民泼水时仅冒白烟而不起火,正当大家为这“神气外显”而高兴时,用来做延时装置的蜂蜡也该溶解了,故而云知绾一泼水就燃起大火。
至于方才初蕴浅泼水时,便是另一尊神像,涂了糖粉与白磷,再涂一层糖粉做掩盖,蜂蜡涂得更薄些便仅能承受一次泼水冲击。
想明白一切的初蕴浅觉得自己胜券在握,若是能借墨梨镇民之手扼制住他,那对她完成任务是大有帮助啊。
看来很快就能回家,和她的三百万团聚了!
“倘若我为他作保呢?”
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,初蕴浅循声望去,一位年逾古稀的老婆婆在镇民们的簇拥下走了进来。
审视的目光在初蕴浅几人之间徘徊了一阵,随后用那柄紫檀木拐杖狠狠拄了拄地面。
“调查簋村怨童索命之事,是我先前便同宋公子商量好的。哼,没想到这事还未水落石出,便先找到了簋村私藏大量地霜的证据!”
“你们墨梨镇人不要欺人太甚!朝廷都多少年不许簋村研制火药了?就连刚取下的地霜都被第一时间送去京城,我们如何能储存下来?”
屋内突然传出一道暴喝声,是方才指认初蕴浅的男子喊的。
此话一出,在场人都傻了眼:还真是簋村人!
男子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,立刻低下头去,眼神飘忽,不敢抬起头来。
“是不是簋村人,只需要看看他们脖颈处是否有蛇形刺青便是。那是簋村不管男女老少都会有的,为的就是彰显自己与我们墨梨镇人的不同。”
那抹佝偻的身影幽幽说道,而阴冷的目光却一直盯着初蕴浅,让她有些不寒而栗。
她心下紧了紧,如果没记错的话,这位老婆婆被称为“影婆”,在镇上德高望重,说是默认的镇长也不为过。
对方既出面替宋昀棠担保,那自己无论如何都没法从镇民处下手对他做什么。目前看来,大家的注意力都从神像起火转向簋村人混入了。剧情又不会偏向炮灰,硬刚下去,吃亏的也是她。
算了,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。
初蕴浅当即挣开宋昀棠的手,一把抓过跪在地上的男子,将他后脖颈处的蛇形刺青展示出来。
羌活得了宋昀棠的眼神示意,从人群中将方才质疑初蕴浅的妇人拽出来,她的后脖颈处也有同那夫妇一样的刺青。
众人大惊:还真是簋村人混入!
宋昀棠点点头,泰然自若道:“这便是我今日邀各位前来的缘由,前些日的山贼脖颈处便有这样的印记,想来混入墨梨镇的簋村人也不止那几个。”
说完,他又深情款款地看向身边的初蕴浅,“为了抓他们出来,还要辛苦你陪我演这么一出戏。真是委屈你了。”
说得比唱得还好听,落在旁人眼里,两人像是心意相通的天作之合。
但只有另一位当事人初蕴浅自己知道,他这话说得可真是大言不惭。
有了影婆做担保人,镇民们也愿意相信宋昀棠一次,押着几个簋村人便离开了。
一场大戏就这么荒诞开幕又匆匆收场。
***
初蕴浅没能即刻回到初家,而是再一次被带到宋昀棠的竹屋。
屋外,夜色沉静下,羌活面无表情地守在门口。
屋内,宋昀棠骨节分明的手狠狠抓住初蕴浅的脖子。
他眸中怒意如火,额角青筋虬结,似有蚯蚓在皮下窜动,咬牙切齿道:“初蕴浅,你好大的胆子!”
初蕴浅几乎要喘不过气来,但还是努力伸手摸到了他腰间的障刀,拼尽仅有的一丝力气,将其指向宋昀棠的心口处。
看样子大魔头是想杀她了。
不过无所谓,她本身也不想待在这个世界。
没有抽水马桶的日子她过够了,今天就要取出这厮的心来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