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温良妃娘娘!温招!”破军赶紧重复,声音都劈了叉。
阮时逢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眨了一下,又眨了一下。
他抬手胡乱耙了两下自己乱翘的头发,动作带着点猫洗脸的利落感。
“她来干什么?”他问,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清朗,还带着点好奇。
破军哪知道温招来干什么,他连自己该汇报的事都忘了,只能硬着头皮摇头:“娘娘没说……只说找您。”
阮时逢掀开被子,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,几步蹿到衣架旁,一把扯下搭着的玄色外袍,动作行云流水,边往身上套边对破军吩咐,语气轻快:
“愣着干什么?,快随本座去见她。”他顿了顿,又补充一句,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,却莫名清晰,“诶……等本座一下。”
镜子里映出一张还带着睡痕的脸,头发乱得能孵鸟。他啧了一声,随手抓起案上不知谁放着的半杯冷茶,胡乱往翘得最嚣张的几缕呆毛上抹了抹,试图把它们按下去。水珠顺着他光洁的额角滑下来,他也顾不上擦,又对着镜子龇牙咧嘴扒拉了两下眼皮,确保自己看起来至少……像个清醒的人。
“行了行了,走吧!”他招呼破军,语气带着点故作镇定的急促,抬脚又要往外冲。
“大人!”破军眼疾手快,一把捞起地上的靴子追上去,“鞋!您的鞋!”
阮时逢这才低头,仿佛刚发现自己还光着脚。他“哦”了一声,单脚跳着,任由破军手忙脚乱帮他把靴子套上。
好不容易靴子穿好,阮时逢胡乱系了下腰间松垮的带子,深吸一口气,换上平日里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,迈开长腿朝侧殿走去。只是那步伐,依旧比平时快了几分。
侧殿门开着,暮光斜斜铺进门槛。
温招依旧站在那幅巨大的星图前,身形笔直,侧影被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一道清冷的剪影。
她似乎连姿势都没变过,像一尊早已在此伫立千年的玉像,时光和尘埃都绕着她走。只有殿内无声浮动的微尘,证明时间并非凝固。
脚步声由远及近,带着点刻意的放轻,却又藏不住主人那点风风火火的气息。
温招缓缓转过身。
阮时逢恰好一脚踏进殿门。
侧殿门开着,暮光斜斜铺进门槛。
温招依旧站在那幅巨大的星图前,身形笔直,侧影被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一道清冷的剪影。她似乎连姿势都没变过,像一尊早已在此伫立千年的玉像,时光和尘埃都绕着她走。只有殿内无声浮动的微尘,证明时间并非凝固。
脚步声由远及近,带着点刻意的放轻,却又藏不住主人那点风风火火的气息。
温招缓缓转过身。
阮时逢恰好一脚踏进殿门。
殿内昏黄的光线仿佛瞬间凝滞。
温招的目光,清凌凌的,像初春化雪时最冷的那道山泉,精准地投了过来。
阮时逢的脚步硬生生钉在原地,脸上那副出门前匆忙挂起的玩世不恭面具,还没来得及戴稳,就猝不及防撞上了这道视线。
她看着他。
目光平静无波,却像带着实质的穿透力,将他此刻的狼狈,那几缕被冷茶勉强压服却依旧倔强支棱的湿发,脸上未褪尽的睡痕,还有衣襟处匆忙系上却明显歪斜的带子,一丝不落地尽收眼底。
阮时逢感觉自己的呼吸似乎停了一瞬。那双总是含着戏谑或懒散的桃花眼,此刻清晰地映出温招的身影。
瞳孔深处有什么东西极快地收缩了一下,像是沉寂的湖底被投入了一颗石子,惊起细微的涟漪,又迅速被强行压下。
他喉结无意识地滚动了一下,想扯出个惯常的笑容,却发现嘴角有点僵硬。
时间在无声的对视中拉长,每一粒飞舞的尘埃都仿佛有了重量。空气里只剩下一种无声的、微妙的凝滞,像绷紧的弦。
站在阮时逢身后的破军,大气不敢出,眼睛瞪得溜圆,看看自家大人明显僵住的背影,又偷偷瞄一眼温招那张清冷得不沾烟火气的脸,只觉得头皮发麻。
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,生怕发出一点不该有的声音,打破了这沉寂中暗藏惊雷的局面。
温招的目光在阮时逢脸上停留了片刻,那目光平静得像在审视一件物品,最终,极其细微地,在他衣领处一道明显的褶皱上顿了一瞬,才缓缓移开,落回他眼中。
她微微颔首,声音清泠泠地响起,打破了这短暂的凝固:
“国师大人。可否带本宫进潮阁一趟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