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不出他所料,第二日,就有人偷偷把事情禀报到陛下那里。
因萧远封王出宫,又去了一趟边塞历练,如今他不用回弘文馆念书,但需每日跟着上朝,学习如何像别的大臣那样辅佐陛下。
今日退了朝,陛下单独留下太子和萧远,命他二人入偏殿议事。
萧远乖乖应下,又因昨日柳蕙姬极其会看太子眼色,太子心里高兴,也就没再为难萧远。
两人和和气气跟在陛下身后。
可他们刚踏入偏殿,两扇高大的木门一关。
陛下一巴掌甩在萧远脸上:“混账!你一人不知廉耻便罢了,竟敢教唆朕的儿子!”
萧远没躲,硬生生挨下巴掌,半边脸清晰印下五指印,火辣辣地疼。
心知昨日偷跑出去喝花酒的事情败露,太子腿一软,还没挨打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:“父皇饶了我,我再也不敢了。”
萧远不敢反驳,也赶紧跪下。
谁知他膝盖刚着地,又被盛怒的陛下当胸踹了一脚。
萧远口吐鲜血被踹倒在地,仍强忍剧痛爬起来,规规矩矩跪好,干哑道:“求陛下息怒,臣知错了。”
殿外,内侍们听见里面动静。
有个刚入宫的小内侍,伸长脖子,耳朵贴在门上偷听里面发生何事。
胡公公看见,当即拿拂尘狠狠打在他背上,小声叱道:“作死!天家的事也是你能窥听的吗,你有几个脑袋?”
小内侍吓得身子一抖,赶紧低下头小声讨饶,又被胡公公揪着耳朵拎去太阳底下罚跪。
剩下的人纷纷垂首而立,再不敢有偷听的念头。
半晌,殿内没了动静,只听陛下怒斥一声:“滚!”
萧远踉跄地退出来,细看之下,衣襟上染了殷红的血痕。
太子还没出来,胡公公赶紧又把门关上。
大门合上的瞬间,萧远听见陛下的声音,不同于叱责他,那声音温厚慈爱地说:“你是朕的儿子,他是个什么东西?你怎么能同他玩到一处去?”
萧远手背拭掉唇角血迹,嘴里血腥味弥散开来。
他拖着身子,一瘸一拐慢慢出了皇宫。
真可笑,那人好像忘了,他也是那人的儿子。
萧远身上冷极了,五月初夏,明明阳光高悬,他却仿佛走在阴影里,孤零零的。
转眼,到了五月十一。
这世上有人被亲人刻薄,自然也有人被亲人捧在手心里。
五月十一是汤蕊的生辰,汤淮安虽在外地驻军,却早在临行前就留了一对金镯子要送给汤蕊,又嘱咐妻子一定好生给闺女庆生。
孟薇也被请去汤府。
她到的时候,邵家四姊妹已经在凉亭等她。
而她姨妈和旁的长辈宠着汤蕊,叫后厨做了一桌好菜便回屋玩叶子戏了,留她们几个姑娘自在地玩乐。
她们边赏花边说笑,院子里牡丹花开得正好,叫邵家四妹想起孟薇做的草花纸来。
她挽着孟薇的胳膊央求道:“莹莹,你什么时候再做新样式?能把这牡丹花瓣也加一些吗?多加一些才好,你看那紫色多好看呀。”
孟薇一双眸子笑起来,食指轻轻点她脑门:“你呀你,这紫色是好看,只是做草花纸恐怕太大了些,四妹妹容我回去想想怎么弄。”
她一点也不嫌四妹妹提些奇怪要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