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想着给人牵红线,冯敬持倒忘了把由头想得周全些。
他心里一时发虚,说话没底气:“其,其实殿下也是好言和我换粽子的,殿下还请我吃了一顿饭,他约莫……约莫是……”
孟薇心思婉转,立时懂了,出言为他和萧远解了围:“约莫是看冯大哥在包子铺没吃饱,我那三个粽子又小,所以才拿粽子作由头,请冯大哥吃饭的吧?”
孟良没多想,点了点头:“嗯,也对。纪王许是担心没来由地请冯大哥吃饭,冯大哥不愿白拿人家好处,必然不答应,所以才找了这样的缘由。这样说来,纪王真是侠义心肠。”
汤蕊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侠义心肠,别是另有所图吧!
可一看见孟薇眸子单纯,什么也不懂的模样,她冒然说出来反叫表妹懂了纪王的心思。
索性什么也不点穿,才是好事。
于是,汤蕊不情不愿地附和:“对对对,纪王侠义。但咱们还是快些让冯大哥吃饭吧,他本就食量大,这会一定饿坏了。”
孟薇和冯敬持各自松了口气。
窗外龙舟赛的鼓点越来越急,孟薇低头夹起碗里的狮子头,默默思量着,萧远为什么不肯同她做朋友了。
时值端午,白天的时候,百姓们用五花八门的活动祭祀屈子,到了傍晚,宫里也要举行端午宴。
萧远被内侍引入大殿,来之前他喝了许多菖蒲酒,这会走路还晃晃悠悠地脚步不稳。
身上的酒味飘散开来,他所过之处,大臣和宫娥都闻到了。
亲王的席位距离陛下并不算远,晚风一吹,陛下也闻到这股菖蒲酒味,沉声叱他:“你又去哪里鬼混回来?还不赶紧入席。”
萧远低下头不敢说话,躬身行了拜礼,赶紧行至自己的席位落座。
刚坐下,他又伸手去拿酒喝。
陛下突然咳嗽一声,拿眼睛瞪他。
左右侍立的太监和宫娥纷纷停下手里动作,大臣们也都侧目,看着萧远。
萧远立时低下脑袋,乖乖地把酒盏放回原位。
他在陛下跟前乖得像老鼠见了猫,众人看在眼里,只觉他可怜可笑,哪有一丁点敢于夺嫡嗣位的魄力。
大抵陛下也是这样想的,这才满意,转脸和左仆射康道怀把酒言欢起来。
太子的席位就在陛下身旁五步的距离。
他捻着酒杯,笑看萧远面对陛下时胆小如鼠的模样。
太子原本担心这小畜生在安西都护府屡立战功,回到京城后不知要被人吹捧成什么模样,进而威胁他的储位。
如今看来,谢元茂和鲁献明说得不错,是他多虑了。
这小畜生不过是一时运气好些,才在交河城立了几次功,说不定还是跟着董奉识才混得些军功,本事没见长,倒是把那群兵油子吃喝玩乐的习气学了个遍。
好得很,小畜生日日如此才好,他才能高枕无忧。
太子转着肥胖手指上的珊瑚金戒指,暗自得意。
人都到齐了,陛下拿起酒盏对众大臣笑道:“今日端午,朕命御厨做了些粽子,愿与众卿共享此味,为屈子祈福。”
底下大臣赶忙各自拿起酒盏,遥敬陛下。
紧接着,一群粉衣宫娥自殿外鱼贯而入,每人手捧一个白玉盘,里头盛着热气腾腾的粽子。
席上每位大臣都有一份。
轮到萧远时,宫娥刚要将粽子呈给他。
陛下突然道:“三郎,你此去安西都护府,倒是立了些许功劳回来。只是朕怎么听闻你好武艺,整日的吃喝玩乐?”
萧远连忙跪下,干哑道:“臣知错了,俯请陛下恕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