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娘比着两个手指头,笑道:“孩子,这个要两块碎银子,或者用一袋麦子换也行。”
萧远没驳价,直接将银子放在小摊上。
他转身离开,猝不及防撞上一个人,那人手里寒光乍现,将一柄匕首直直刺向他心脏。
萧远敏捷地侧身躲过,紧接着当胸一脚踢向刺客。
那人被他踢倒在地,萧远才看清是个汉人男子。
路过的妇人们吓得赶紧抱着孩子散开,也有几个大叔要上前帮他,但人群里四个汉人模样的男子率先一拥而上按住倒在地上的刺客。
萧远认得这四人,他们是张太后的人。
自从秋狝回京他遭遇山匪后,张太后便暗地里命令张家的人保护他。
只是这所谓的保护,并非萧远想要的。
他们拽起刺客的衣领便要离开。
“等等,我有话问他。”萧远喊住四人,想要细问刺客是被谁派来的。
这四人眼角余光都未扫向萧远,反而有意无意地用刀刃对着他。
其中一个穿灰衣的语气轻慢,也不对他行拜礼:“殿下金贵得很,这种活交给我们便是。”
萧远眯眼,眼下他式微,不宜同张太后交恶,只得压下这口气。
他们拽着刺客离开。
萧远才发现,刚买的绿松石手链不见了。
另一边,那四人刚拽着刺客走出几步,刺客突然奋力挣脱束缚,当场撞到一旁铁匠的弯刀上。
萧远一惊,眼睁睁看那刺客两手捂着胸膛的伤口,还冒着热气的鲜血流了一身一地。
然而,比那滩殷红的血更刺眼的是,他遗失的绿松石手链恰好落在刺客倒下的地方,血污浸染了上面的铜铃铛。
这件事过了许多天,张家的人也没查出刺客背后主谋是谁,或者说,他们根本不愿为萧远得罪旁人。
寂静的夜里,只有营房外戈壁滩的风声凄厉刺耳。
萧远躺在土炕上,明日就要起程回京,他却无法安睡。
一闭上眼,全是那日染血的绿松石手链和刺客死不瞑目的脸。
权力之争不死不休,他没有价值之前,张家或许会碍于太后的面子保护他,却不会扶持他,就像那时他们也冷眼旁观阿娘。
眼下他虽得了些军功,想要护住自己和身边的人却不容易,尤其是孟薇那样单纯柔弱的姑娘。
他不想让她身上染血,最好的方法便是远离她。
斩断所有牵连,她才能平安无事地活着。
寒夜寂寂,权谋之手,生生斩断了少年刚萌芽的妄念。
三月下旬,玉兰花开了,莹白的花朵缀在枝头。
因着孟薇写的春联有趣又吉祥,价钱也不贵,再加上正月里的货总是好卖的,她或卖或送,竟然真的攒下不少银子。
这会她又在查看完坛子里的纸浆。
阿橙着急忙慌地从外面回来,手里还提着孟薇要的墨条,来不及放下东西边便对她道:“姑娘,姑娘,纪王回京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