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交河县的清晨清冷而静谧,远处漫漫的黄沙上覆盖着皑皑白雪,河堤边的大树结满了莹白的霜花。
天光微亮,一群赤麻鸭没来得及飞去南方过冬,正在田地里啄食丰收后余留的谷粒。
萧远起得比所有人都早,穿一身玄色窄袖圆领袍子,正在校练场练剑。
他额角发丝微微渗汗,想来已经练了好一会。
突然间,悠长的号角声在军营里吹响,惊飞一片赤麻鸭。
兵师们纷纷从营房中醒来,到校练场上点卯,依次清点自己的兵器。
眼下众人都醒了,萧远才牵来嘶鸣的玉虎鸣,骑乘马儿环绕校练场练习射靶。
他早就能骑在马上双手脱缰了,晨光中,他一箭正中靶心,力道之大将箭靶射个对穿。
冬日的交河县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,晨光熹微,少年骑在马背上的肌肉线条充满力量感。
萧远的身量长得飞快,身形也结实了许多,如今已是弓马娴熟、漂亮高大的战士。
要是孟薇看见这样的他,再回想他从前羸弱苍白的模样,一定会觉得惊奇。
一大早,张五郎拿到了媳妇给他缝制的棉衣棉靴,又看见来给萧远送东西的游商,赶忙跑来禀报。
“殿下!夫人送的东西到了!”
萧远正瞄准最后一个箭靶,隔着老远听见张五郎大呼小叫。
他骑在马上回身,就见张五郎兴高采烈地一边挥手一边冲他跑过来。
其他兵师听见张五郎大声嚷嚷,也都停下操练,起哄地笑起来。
谢元茂因为上次御敌有功,被董将军任命为队正,张五郎正是他队下的兵甲。
他喊道:“张五郎,你胡说什么,纪王尚未娶亲,哪来的夫人?”
张五郎不信:“队正,俺咋胡说了?俺可是亲眼看见殿下的夫人给殿下做的棉靴了,蓝布包着的,殿下可宝贝了。”
提起蓝布包,谢元茂一下子想起来。
弟兄们都在笑。
谢元茂也挤眉弄眼,悄声对萧远:“哟,殿下,不会是那位送护具的友人送东西来了吧?还是说,是那位送泥哨的姑娘?”
萧远抿唇,懒得理他们。
谢元茂没个正形,又装作恍然大悟:“哎呀,难道那两人,其实是同一人?”
越描越黑了,萧远板着脸命令他快去点卯,其他人也一样。
孟薇没告诉游商,那包袱是给纪王的,游商只知要将它交给军营里一个姓萧名远,表字道远的男子。
陈牧听说了,过去一问,立刻就知,这是孟薇让人捎带给自家殿下的包袱。
他接下布包,众人起哄的时候,他已经到达校练场边候着萧远。
萧远下了马,过去。
陈牧笑道:“殿下,是孟姑娘送来的东西。”
萧远接过包袱的手一颤:“谁?”
陈牧:“孟姑娘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