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他从不说妄语,谢元茂也跟着每日或操练或巡视,耐心等待敌军进犯。
这日中午,谢元茂在城楼上看守城门时,就见萧远从外面巡逻回来,还抓来两胡人汉子。
这二人被五花大绑,李仲武和顾垨两兄弟各自看守一个。
萧远回到营房,对谢元茂说:“咱们今晚就动手,杀到敌营去。这两个舌头交代,他们的人五日之后就来劫粮。”
舌头是大营里常用的黑话,指抓来的敌军俘虏。
谢元茂瞪大眼,一时转不过弯来:“啊?不是说敌军五日之后才来进犯吗,怎的变成我们杀过去?”
萧远摸出随身带的小马泥哨,细细擦拭:“守城是御敌,杀到敌营也是御敌,有何不同?”
他看着泥哨时眉眼那样温和。
说出话却叫谢元茂倒吸一口凉气,眼前这人哪里还是弘文馆那个瘦弱的三皇子。
分明是头狼崽子!
当晚,萧远带着百余兵甲组成的小队,摸黑杀到敌人探子的帐篷。
抓了十几个敌军,他又带着小队连夜跑了十多里地,找到敌军主力。
塞外的风沙撕扯着敌营的帐篷,喊杀声中,萧远正同这群胡人的首领兵戈相交,一个东西从他怀中滚落到地上。
谢元茂一刀结果了一个胡人,余光看见掉在地上的,是萧远从不离身的泥哨。
那胡人首领生得高大,脖颈上带了串狼牙项链。他用刀尖指着泥哨,对萧远狞笑:“你女人的?等宰了你,老子也要尝尝她——”
萧远眼前闪过孟薇天真懵懂的小脸,他原想活捉此人,然而现下,他改主意了。
少年瞳孔骤冷,一刀贯穿对方胸膛。
胡人首领低头去看插|进胸口的刀,还没反应过来。
萧远又将闪着寒芒的利刃捅得更深,紧接着迅速抽刀。
鲜血喷涌染红了狼牙项链,那胡人霎时断了气。
萧远捡起泥哨擦干净,妥帖收好,提着刀一声不吭出了帐篷。
剩下的敌人群龙无首,都被活捉了。
谢元茂看着躺在地上敌军首领的尸首,摇头:“你说你骂就骂,扯那哨子的主人干什么?这回死透了吧。”
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在白茫茫的戈壁滩上,萧远带队回到西城门。
守城的将士急得冲底下把门的兄弟们大喊:“快开城门!纪王回来了,他没死!”
谭进昨夜接到兵师报告,称萧远离奇失踪。
以为皇子在自己手里被敌军抓走了,他连夜赶到西城门查看情况,想破脑袋也想不通怎么回事。
一听说纪王回来,谭进冲到城门楼上,就见清晨的曙光照在年轻英俊的少年脸上,萧远微仰着头,脸颊和铠甲沾上血迹。
他身后,几百个俘虏被反绑着排成长队。
谭进呆愣片刻,看向萧远的眼神多了几分不一样的色彩。
回过神来,他赶忙跑下城楼,亲自在门口恭迎萧远进城。
俘虏和余下的事,都交由他来处理,萧远拼杀了整晚,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营房。
他脱下身上铠甲,用热水擦掉身上敌人的血迹。
小马泥哨也沾了血,萧远细细将它擦拭干净,没头没脑地低声说了一句:“我答应你的,一定会活着回去。”
他擦洗完,换上干净衣裳出去。
陈牧才迎上前,悄声禀告:“殿下,董将军来了,已在门外等候多时。”
萧远:“怎么不早说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