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远:“……你知道的倒挺多。”
陈牧尴尬挠头:“嘿嘿。”
正是大伙吃晚饭的时候,行军桌椅摆开来,李公公正坐着吃面前的一道蒸鱼。
宋嬷嬷笑得不冷不热,一屁股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:“哟!公公的晚膳真是丰盛,这鸡鸭鱼肉样样都有啊?”
她大声说话,脸上也堆着笑容,却掩藏不住心里喷涌的火气:“公公吃呀,怎么不吃了?来来来,我给你夹块鱼。”
素日趾高气昂的李公公,此刻竟如老鼠见了猫。
他压低声音说:“怎么是你啊,我不是和你说清楚了吗,你,你怎么还跟来了?”
宋嬷嬷不答,反而把他的酒杯斟满,递到他嘴边:“来,公公喝酒呀。”
李公公脸色都白了,忙摆摆手,站起身:“我,我不喝。你快回尹妃身边去,有事咱们回了京城再说。”
“这不是正要回京吗?你还想我往哪里去?”宋嬷嬷发了狠一把扯住他衣袖,突然变脸发怒,“我知道律例,我拢共给了你二百两银子,你只给我一百三十两,按理说我告到陛下那里,定能给你治罪的!”
她声音太大,周围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。
李公公尴尬地左右看看,好在这些都是他的人,他反倒不怕她了。
他低头整理衣裳,余光却防备地打量她:“你去告,你去告,谁怕你似的。”
萧远皱眉,这两人丑态百出,也不知是不是为钱的事起了争执。
他正要再让陈牧去找汤淮安。
宋嬷嬷忽然拔高声量:“是啊,我要去告,你看我敢不敢去!我告诉你,那些小蹄子心眼多得很,你以为你待她真心她就会珍惜?她恐怕拿你当傻子呢,她在你这里骗了钱财,回头又去外面养汉子。”
嚷完了,她又变了一副好脸色,放缓语气:“我是担心你被她骗了,真的,你去查一查,她肯定在外面养了汉子,不然好端端的年轻姑娘不把眼睛贴在陛下身上,却和你好上,你想一想怎么可能?”
李公公气得脸都要绿了,一拂袖子,尖声说:“我高兴被她骗,就想被她骗,你别管我。她知冷知热,还乖巧懂事,不像你,你少说几句吧你。”
这话瞬间激得宋嬷嬷红了眼圈:“她不像我什么?你不听我的,你要吃大亏。我不是处子又怎么了,可我能让你高兴,她行吗?只怕躺在床上她还得装黄花大闺女,也就你信她。你告诉我她到底是谁,我倒要看看哪个小蹄子蒙骗了你。”
宋嬷嬷言行癫狂,时而厉声叱骂李公公,时而又笑着哄劝。
陈牧憋不出,捂着肚子笑起来:“这死太监,有一个了还不满意,居然吃着碗里看着锅里。”
萧远却没心思笑,这女人说是在骂李公公,倒更像劝他回头,她一时半会不会罢休,正好可以借她一用。
他说:“陈牧,你速速去告诉那些兵甲,就说李公公掉进坑里,让他们快来帮忙救人,越多越好。”
陈牧呆住:“殿下要我叫人来看热闹?”
天边晚霞瑰丽,萧远弯唇笑起来,幽幽道:“是啊,看热闹,人来得越多越好,尤其要把孟夫人请来。”
宫中常有太监和宫女私下结成对食,先皇体谅他们也想有个家人作伴,于是睁只眼闭只眼。
但陛下登基后,却是明令禁止的,事情闹大了,李公公必受责罚。
“我懂了,殿下是要孟夫人拿住李公公的把柄?”陈牧恍然大悟,咧嘴笑开来,“我这就把人都喊来。”
此时,孟薇也在赶来的路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