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吓着了吧?莹莹不怕啊,阿娘在。”冯氏懵了一瞬,原想训她怎么撇下蕊儿和阿橙自己跑进猎场,看她哭成泪人,又唤着她乳名心疼得不行。
冯氏带她沐浴换上干净衣裳,没见她受伤,才稍微放心。
“那猎场是你一个姑娘家去的吗?往后不许再去了,要听话。”
孟薇乖巧点头,害死她的宁王也来秋狝了,她不想见那人,往后不敢乱跑了。
天擦黑时,孟薇的父亲孟士衡回来了,从怀里摸出油纸包的点心:“我听你母亲说,你白天吓着了?喏,专门留给你的,下回不许乱跑了。”
油纸包着官厨做的栗子乳饼,知道闺女喜欢,孟士衡特意拿回家哄她高兴。
孟薇笑着接过点心:“我去给阿耶泡茶。”
她抱着茶壶去到隔间,红着眼眶不敢哭出声。
这一年的孟士衡眉目慈祥,下巴蓄着山羊胡,整个人舒展而精神,还没有为她急得花白了头发。
孟薇记得四五岁时,阿耶最喜欢用胡子蹭她脸逗她玩,每次她哭起来,阿耶就会笑话她是小猫撒尿。
可是那场宁王策划火灾过后,一切都变了。
孟薇请过安,挑帘子步出父母的帐篷,好不容易重活一回,她再也不想遇见宁王。
走出没几步,孟薇看见角落里,阿橙和父亲的小厮长生说话。
阿橙:“今日真是吓死我,二姑娘乱跑,好在她没有出事。对了,我听说纪王被老虎咬了?”
长生:“瞎扯,不过纪王委实伤到了腿,老爷给开了药方请他卧床歇息。他那个侍卫也是,被老虎追到山崖,要不是卫兵及时赶到,恐怕他已经被老虎吃进肚子里了。”
阿橙:“阿弥陀福,他们真是福大命大。”
听说萧远和侍卫都没事,孟薇松了口气。
长生却嫌弃道:“你是不知,老爷禀告圣上说纪王的伤无大碍,修养半月就可痊愈时,圣上却说纪王是早该咽气的孽种,还说何必糟蹋药石救他。”
……
孟薇遍体生寒。
萧远差点死在猎场,换来的却是亲生父亲咒他去死。
浓稠的夜色仿佛一只无形巨手,遮蔽了星光,压得她喘不过起来。
她茫然回到自己的帐篷,想起三年后执掌兵权的萧远会逼死太子又逼迫陛下退位了,原来他的至亲也不曾善待于他。
孟薇想起萧远蜷缩在黑马身边的样子,也没心思出去逛,在帐内闷闷地待了三日。
直到第四日清晨,汤蕊差人来,问过会能不能来找孟薇玩。
冯氏听闻伤人的猛虎已被兵甲射杀,见她闷了三日,也十分心疼。
冯氏劝她:“好容易出来一趟,整日闷在帐篷里做什么,和你表姐去逛一会吧,只要你们别进猎场就好。”
外面是个艳阳天,孟薇也想透透气了,她乖巧点头:“阿娘,我不进猎场。”
汤蕊来的时候恰好巳时。
清晨的太阳洒下来,照在孟薇白嫩嫩的脸蛋上,舒服极了。
因着出了猛虎伤人的事,兵师巡逻范围向前推进十五里路,她原先发现萧远的地方划入营地范围,也就算不得猎场了。
她们骑马慢行到这里,汤蕊指着远处一棵大树:“莹莹,咱们比一比谁先跑到那里吧?输的人要学小狗叫。”
上回磨破的伤已经结痂,但孟薇还是痛的,刚想说下回好不好,她就看见远处一群人围在一起,太子也在,叉着腰笑得最欢。
孟薇有不好的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