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刚落,她直接"啪"地扔在了地上。
"什么老前辈?!"
那锅嗡嗡直响,锅中肉藤高高耸起,又被旁边歪过来的手骨一把摁下,仿佛十分不满,"那老神兽比我可大多了,你还喊他前辈——当真混账、混账!"
洛水哑然,想说什么,可这物显然十分不快,还在咕咕哝哝地大声抱怨,不给她插话的机会。
"是他混账、他们混账,小娘子狠心——不仅不记得我了,还日日同他们在外头厮混,一口吃的也不肯施舍予我——也不对、不对,不过一施舍了一点皮肉血、几口残羹冷炙……"
它疯疯癫癫,可洛水却明白过来:
这魔物封印在禁地,感情不知用什么手段侵入了这山中植被,得了伪装,所以才能去青言洞府中偷她。
也正因如此,之前那些昏天胡地的搅混自然全被它瞧了个一清二楚……
纵使面对个形容可怖的怪物,洛水依旧被说得面红耳赤。
她不得不打断:"前辈急着带我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?我若消失久了……"
"对!对极!"那口锅立刻住了嘴,连快要贴到她脸上的大眼珠子也一下子退开两寸,"差点忘了正事——快快快,你快些躺好,我好给你做新郎。"
像是为了要验证他的话一般,四壁屋檐下刷地亮起一溜破纱红灯笼来,在薄雾中幽幽晃出片红惨惨的光,端得喜庆。
洛水:"……"
她这两日受的刺激确实太过,非但没当场晕了,还有心去琢磨这癫话之中意思。
她第一次来时,得公子指引,将这血抹在了这怪物的大门上;之后莫名再来,就见着这院门打开了一线,头回瞧清了这怪物。
那时它就要送她玉成莲,也是胡言乱语,问她要什么肉啊血啊之类的,说是只要肯借它,它就再帮她一次。
为何要"借",约莫是要用来开启这"门",亦是这怪物身上的封印。她每次在这门上抹一点血,就能多窥见这怪物几分,如今大概再来一次,这怪物就能脱身而去。
为何说是"再",她还没完全想明白,可所谓的"帮"大概说的就是替她避开后头白微的追查。
可惜她当时完全吓傻了,怎么可能愿意让它帮?
谁能想,如今绕了一圈她居然又回来了,重新同这怪物商谈。
洛水问它:"你给我做新郎有何好处?"
怪物道:"自然有好处,好处大得很——我同那些混账不一样,我只要同你做一一夜夫妻,就不要你的血、你的肉了,如此我便可彻底摆脱这笼子,也能给你摘了链子。"
"……什么链子?"
怪物答曰:"自然是那老神兽给你拴的链子。莫不是以为那白藤摘了就没事了?非也,非也——他与你在一处久了,便如这后山花木受到渊气侵蚀,时间久了,你也就同这花木一样,与他相通,受他操控。"
洛水反应极快,问他:"那青前辈日日在此,是否也是受了那渊气侵蚀?那你呢?你到底是什么?又如何能做到替我摆脱这束缚?"
怪物嘿嘿一笑:"这便是山人的秘密了,不若小娘子先同我成了好事再说,一定说——"它一番话说得清楚,仿佛半点不疯,端得十分狡猾。
它还保证:"只要小娘子带我得了自由,我亦会投桃报李,带你彻底离了此处。"
"可是你……你出去了后莫非还要留在天玄?"洛水犹豫了下,还是挑了个委婉的说法,"山海诸派所有高手都在外头,你被困了这么久,没必要同他们硬碰硬,回头出去了,还是赶紧寻得一条生路就好……"
那怪物哈哈笑道:"自然、自然——你让我留,我还不乐意呢,谁再见那个王八蛋?小娘子说得对,我现在修为大失,自然是要紧紧抱着小娘子的大腿,除了小娘子没人能带我出去。小娘子菩萨心肠,若是不放心,我便答应你,一定同你一起出去——一定。"
"你发誓?"
话音刚落,那怪物疯了似地哈哈笑了起来。
"发誓、发誓……"那截枯肢同满地的肉藤舞动起来,骇得洛水面色惨白。
不过它很快就止了笑,说:"好好好,只要你确定,只要你不后悔——来,来来来——"
几乎在它这么说的时候,洛水就已经后悔了。
可这怪物动作比她更快,一截骨指从旁边横戳过来,闪电似地在她唇上点了一点。
洛水舌尖一麻,有什么立刻要脱口而出。
可那节骨指马上戳入了她口中,卡住了她的牙,压住了她的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