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刚喊我什么?”他问。
声音依旧柔和。
神情——也依旧专注无比。
她心口酸软,闭着眼摇了摇头。
“不行,”她说,“我不能再同你一起了。”
“怎么不行?”
“因为你已经是别人的了。”
对面默了默,旋即轻笑出声。
“卿卿当真好狠的心,”他说,“我只同你订过鸳盟,怎么一转眼就成别人的了?——还是说,你要把我让给别人?”
她被他戳中心事,死死扭头不肯看他。
不可以。
她想,哪怕梦里也是不可以再继续下去了……
可肩背一暖,却是这人主动将她揽入怀中。
面颊贴上微凉的衣襟,很快就为其下透出的暖意浸染。
不是多么紧致的怀抱,正如她所幻想过的那样——他的拥抱永远也不会紧到让她窒息,安全的窒息。
可纵使这般也已经够了。
已经足够温暖了。
她唾弃自己的贪恋,却怎么也舍不得挣脱开来。
于是她难过得哭了起来,因为挣扎颤抖不已。
“怎么了?”他从她背上捻起一绺发,“为何突然就哭得这般可怜?岂非是你先不要我的?如何反倒先委屈上了?”
她不回答。
他耐心地等了会儿,待得她哭声稍小,才掂起她下巴。
“我知你这几日吃了不少苦头,不若同我好好说说?”他温声哄她,“都说出来就不难受了……纵使难受,也很快就会忘了。”
她根本受不得太多温柔,尤其是他眼下这般无限包容。
她觉出自己在梦中软弱得可怕,挣扎许久,实在推不开亦挣扎不过,哽咽两声,终于还是揪紧面前人的衣襟,抽抽搭搭地说了。
从怎么同月澜珊交朋友,到怎么入了万金集,后来又窥探到明月楼的秘密结果被追杀一路……除了逃出生天后与闻朝一段,只说是被师父救了,旁的都道尽了。
她说着说着就好似回到了那晚,忍不住打了个冷颤。
他将她搂紧了些,不时宽慰两句,再问上几个问题,仔细极了。
不知从何时起,她已经全然偎依在他的怀中。
他温声告诉她都过去了,说她做得很好。
这般温柔的言语确如流水一般,很好地安抚了她。
正如他所说那般,当她一五一十全说了,许多让她恐惧的细节也就随着话语慢慢从身体中流泻出去。
待得说完,甚至连那段被追杀的回忆也变得模糊不清。
就好似只是做了个噩梦,梦醒后,就不再害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