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非但没有逃脱,反伸手抓住了他,仰脸迎了上去,连他的尖牙当真划破了她的口舌亦不在意。
于是对方僵住了。
她趁势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,缠住了他,用自己的胳臂、大腿。
洛水很快就因为呛水而意识模糊,连什么时候被拖到岸上也不知道。她甚至短暂地失去了意识,待得稍稍清醒,就觉出对方早已将她死死压住。
明明一副怒气隐而不发的凶恶模样,可她偏生半分也没吓到。
不仅如此,她的身体诚实极了,知道是他便根本半分抗拒也没有——纵使眼下,他的模样实在可怕极了:
他脖颈上的淡蓝色的青筋因为愤怒而显出狰狞的纹路,肌肉鼓胀的手臂亦泛出了一层隐隐的鳞来。她忍不住抚摸上去,觉出那处其实并不如她想象得那般割手。
对方狠狠瞪了她一眼,明明幽瞳似冰,好似传说中的渊鬼一般冷厉,可被他这般凶恶做来,反倒让她品出了一丝幽怨——他在抱怨她不专心。
洛水想,这让人如何能专心得起来?
眼前之“人”正处于某个变异的分界,身躯大致还是人的模样,既没有化尾,亦没有完全出鳞,可眉眼异常锋锐,色泽秾丽欲滴,完全便是属于妖的冶艳。从手臂到腰肢再到臀腿,每一块肌肉都绷紧到了极致,触之光滑似蜜,每一寸血肉下都蕴满了欲望,仿佛只要轻轻一划就能流淌出甜蜜的、热腾腾的汁液来。
她转脸,径直咬了他的小臂,细细的尖牙嵌入肉中,很快便尝到了绷紧的筋肉和甘甜的血肉滋味。
身上人猛地一颤,口中逸出一点急促的声音,音色低沉柔媚,听得她亦一个激灵,忍不住睁眼去看。
他立刻俯下身来,反过来封住了她的唇,既不让她说话,自己也坚决不肯再发出半点声音,只奋力抓着她,拖她沉入水中。
……
水声隆隆,好似另一个与现实隔开的幻境。
可伍子昭身在其中,第一次有了些实感——他竟是真的将她攥在了手里,圈牢在了怀中。
在无数个恶劣、甚至低劣的幻想中,他确实见过她眼下的样子:
一改往日张牙舞爪、半分也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态度,变得柔顺乖巧、甚至卑微柔媚,一碰就哭,只能任他予取予求,张嘴一啃便是满口喷香。
——而非平日那般,总是有事才来寻他,无事就只会吊着他,横竖只肯给他些甜头,死活不愿给他个痛快。
如今梦想成真,伍子昭却没有想象中的满足,甚至还有些生气。
他气她太乖巧了,哪怕都落入了水中,也不见半分慌张,只仰着脸由他亲吻,不给他更加恶劣行事的机会。
——他甚至好像都没有吓到她。
不仅如此,坠落的过程中,她半点也不老实,时不时就想摸一摸他的耳鳍,碰一碰他脖子上的鳞片,可每次不过堪堪触及抬起,就被他一把抓住,细细将上面的血污舔了。
洛水自然不依,还想动手,于是他不得不将另一只不老实的手也处理好,再一道单手捉牢锁住。
瞧她软绵绵地瞪来,他冷笑着拍了拍她的脸,凑到她耳边,发出一串模糊的警告。
而洛水很快就知道,这番警告所言非虚。
景物摇曳,泪水模糊,整个世界都像沉入了水中,变得虚妄不定,唯有他的眼睛近在咫尺,蓝得妖异,像是深海中燃烧的冰冷火焰,专注而热烈,烫得她从天灵盖到脚底一路颤抖。
她像是被蛊惑的溺水之人,忍不住颤抖着张开了嘴唇。
于是他笑了,眸中妖冶之色一晃而过。
他俯身下来叼住了她的唇,含含糊糊地哄着她,“宝贝”“心肝”地不断喊她夸她,直哄得她晕头转向。
待得最后,她终于意识到反抗无望,只能狠狠啃上他的肩膀,直到咬出血来也不肯松。
他欣然亲得更深,就这样与她彻底沉沦下去,共赴极乐。
……
许久,云散雨歇,两人湿漉漉地回到岸上。
伍子昭圈着怀中绵软温热的一团,安心得快要睡着,突然耳尖一疼,却是被啃了一口。
“最讨厌你。”她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