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声嘈杂,嗡嗡嗡响成一片,像炸了窝的马蜂。
“我的老天爷啊,这可咋办啊!”
“哪个天杀的王八蛋干的缺德事啊,昨儿个还好好的呢!”
“早上守夜的老刘头发现的,差点气得没背过气去…”
众人七嘴八舌,声音里全是绝望和愤怒。
黄云辉分开人群挤进去,蹲下身一看,心猛地一沉。
只见前几天还绿油油、顶着霜雪长得精神抖擞的麦苗,此刻东倒西歪,大片大片地趴伏在冻土上。
嫩绿的叶子被踩踏得稀烂,茎秆折断,混在泥雪里。
整片田地像是被一群野猪拱过,又像是被无数双脚疯狂践踏过,一片狼藉,惨不忍睹!
“搞他娘的!”郑春风眼珠子都红了,猛地一脚踹在地上,冻土块都飞了起来。他气得浑身发抖,破口大骂。
“哪个黑心肝烂肺的王八犊子断我们向阳沟的活路啊,我日他八辈祖宗!”
“赵春雷,赵秋雨,你俩王八蛋给老子滚过来!”
没一会儿,赵家兄弟俩就被几个壮劳力连拖带拽地拎了过来。
俩人脸上还带着上次挨揍留下的青紫,走路一瘸一拐,看着郑春风要吃人的眼神,吓得腿肚子直哆嗦。
“咋…咋了主任?”赵春雷声音发颤。
“咋了?”郑春风冲上去,一把揪住赵春雷的破棉袄领子,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。
“你俩狗日的还敢问咋了?说,是不是你们俩半夜来祸害的苗子!”
“上次没弄死你们,你们怀恨在心是不是?”
“啊?”赵春雷和赵秋雨都懵了,两人这才看到地里那惨状,眼珠子一下子瞪得溜圆。
卧槽了!
这地咋了?
郑春风不会怀疑是他们兄弟俩吧?真他娘要唱窦娥冤了啊。
“冤枉啊,主任,天大的冤枉啊!”赵春雷噗通一声就跪下了,带着哭腔喊。
“借我俩十个胆儿也不敢了啊,上次…上次都那样了,我们哥俩这些天连茅房都不敢去远的,生怕再惹着黄同志啊!”
赵秋雨也跟着跪下,鼻涕眼泪一起流:“是啊主任,我们…我们就是再混账,也知道这苗子是咱全农场的命。根子啊!”
“祸害了它,我们哥俩以后在向阳沟还活不活了?唾沫星子都得淹死我们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