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的老天爷,昨儿个那几棵不是都黄了边吗?”
“这…这绿得发亮啊,比旁边没沾灰的还精神?”
“邪了门了,黄同志真会仙法不成?”
郑春风扒开人群挤进去,眼珠子黏在那几株格外水灵挺拔的嫩苗上,嘴巴咧到了耳根:“神,真神了,黄同志呢?快请黄同志过来!”
黄云辉没一会儿就过来了,身后跟着穿上了厚实新棉袄、气色好了不少的老丈人林思明。
林思明背着他那个旧帆布地质包,里面鼓鼓囊囊装着些瓶瓶罐罐和记录本。
都是黄云辉让他带着的。
虽说用不着林思明动手,但现在老丈人还得在农场待上一段时间。
正好借着这事儿给他立威请工。
到时候不管是调回去,还是平反,都能有个功劳在。
“黄同志,您快看,这苗子…”郑春风激动地指着那几株苗。
“嗯。”黄云辉扫了一眼,点点头,像是早料到了。
“爸,您给看看,这土墒情,这苗子根脚,能下地了吧?”
他侧身,把身后的林思明让到前面。
林思明有些局促地推了推鼻梁上断了腿用胶布缠着的眼镜,蹲下身。
他小心地拨开一点苗根处的土,捏了捏,又凑近仔细看苗茎和叶片,动作透着老知识分子的认真劲儿。
“土的冻层浅了,苗根白,扎得也稳。”林思明抬起头,看向郑春风,声音不大但很肯定。
“黄同志这法子好,苗子壮实,能栽了。”
郑春风脸上的笑僵了一下,搓着手,看看阴沉沉的天,又看看地里残留的冰碴子:“栽…现在栽?黄同志,林工,这眼瞅着就要下雪了!”
“这苗子再壮实,它也是嫩苗啊,往这冻地里一种,一场雪下来,不全得冻成冰棍?”
“那…那还不如不种啊,白瞎了这好苗子!”
人群里也嗡嗡起来:
“是啊,天太冷了。”
“往年这时候,地都冻硬了。”
“别忙活一场,到头来啥也落不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