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啥玩意儿?一百块一株?”赵春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,声音都变了调,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。
“你他娘的比土匪还黑啊,什么金疙瘩苗子值一百块?你…你这就是讹人!”
黄云辉嗤笑一声:“讹人?老子跟你算笔账,你听清楚了!”
“这一株苗,现在看着小,等它长起来,抽穗了,打粮了,少说能收半斤麦子吧?”
“半斤麦子,能磨多少面?能蒸多少馍?”
“这半斤麦子,它自己还是种子,明年再种下去,又能收多少?”
“后年呢?大后年呢?”
“鸡生蛋,蛋生鸡,鸡再生蛋…这笔账,你算得清吗?”
黄云辉往前一步,居高临下地看着面无人色的赵家兄弟,声音带着冰冷的戏谑:
“老子问你要一百块一株,那都是看你们穷,打了折的!”
“真要按这算法,把你俩卖了都赔不起!”
人群一听,顿时嗡嗡议论起来:
“哎哟,这么算…一百块好像真不多?”
“可不,种子生种子,子子孙孙无穷尽啊!”
“该,就该让他们赔,赔死这俩祸害!”
郑春风也回过味来了,厉声道:“听见没有?黄同志这是仁至义尽了,赔,现在就赔!”
赵春雷和赵秋雨彻底傻了,瘫在地上,跟两滩烂泥似的。
看着周围那一张张愤怒的脸,听着那一声声赔钱的呼喊。
兄弟俩知道,今天这钱不掏,怕是走不出这人群了。
赵春雷哆嗦着手,从自己那件又脏又破的棉袄内袋里,掏出个油腻腻的小布包,抖抖索索地打开。
里面是些皱巴巴的毛票和几张稍微新点的大团结。
赵秋雨也哭丧着脸,把自己兜里那点钱全掏了出来。
这可是他仅剩的小金库啊,就这样飞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