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嬷嬷心头一震,可是很快便狠下心来,“好!老奴我,早就想走了!豁不出去冒这个险,早晚困死在这里!”
“这就对了,”林婴道:“凡是我有的,随便你收拾了去,尽快吧。”
林婴拆开拨浪鼓,倒出一些秘制蜡丸,背着孔嬷嬷为自己易了容貌,又从棋坪字帖里拆出不少符箓,揣起其他符,挑出传送符,念化一张,倏忽之间,便已远去千里之外。
有了这些法宝加持,再有孔嬷嬷遮掩善后,林婴极其顺利的逃出了车驰,还打了个幌子假装回凌敬,实际直接去了前线,并在战场上捡到小左辞。
再次见到林宴,方才听说苏清河五日前割腕自毁,被发现时已经命悬一线,如今生死未卜,苏王丢下战场疾返回宫,苏军军心大乱。
算算日子,苏清河自戕之日,岂不正是自己离宫当天?
也不知他,到底死了没有。
林婴道:“哥哥可知,苏清河王子日日居住在用我玉人族骨灰建筑的房屋里?”
“知道。”
林婴:“既然知道,哥哥为何与这样的人结成同盟?”
林隐鹿微微一笑:“你也觉得他们不配是吧?”
林婴:“我从打被神隐割了一刀,仿佛日日梦中都能听见同族惨死时候的哭喊,我终于明白神隐为什么喜欢我了,这刀饮过玉人族的血,又日日切割用玉人族骨灰建筑的房屋,被喂成了气候,见到我就兴奋起来。而且苏清河可以与刀沟通,他早晚会知道你我玉人族的身份!我觉得,比起左道倾,哥哥更应该尽快铲除了苏清河才是!”
“放心。”林宴眼底闪过一抹杀气:“左道倾已死,今后我向你保证,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我们一族。”
不知是否真的应验了水月国师的预言,自苏清河昏迷不醒,以苏王为首的苏军开始节节溃败,林隐鹿则大放异彩,不出一个月,雪片似的求援信调转方向,由苏军发起,朝林氏飞来。
林隐鹿倒也痛快,大手一挥,便将十万修士拱手奉还。
可没想到的是,这十万各家抽调的修士自林返苏之后,开始在各家宣扬一些褒林贬苏之论,在他们眼里林隐鹿非但不是懦弱无能之徒,反而是个惊才绝艳之主,心怀忐忑的苏军听闻这样的风声,非但不想法设法加以遏制,反而也信以为真,觉得这都是应了水月国师的预言,也是苏家气数将绝之兆。再吃几回败仗,更加心灰意冷,甚至有将军带着手下一个军团一起做了逃兵,有心挽救一二的,捉住逃兵非但不能杀一儆百,反而是杀一便激起更大的兵变,苏军人心涣散,无数能人异士,转而投奔林氏而去。
当林隐鹿收复了北境全地之时,无数的声音赶来为他歌功颂德,称赞他‘旷古绝今’的伟大,玄门百家不仅尊他为王,还蛊惑他趁机倾轧车驰,统一全地。
修士术士注重天意,林隐鹿自然乐意顺水行舟。可是两国倾轧非同小可,节节败退的车驰王献祭女儿用来做法恭请水月国师再临。
所谓的献祭,就是将亲生女儿,投入到那座废弃宫苑的枯井之中。
黑烟凝聚的雾象里,林婴依稀看到了一座废弃的宫苑,里面无数褪了色的符篆随风飘飞,地面上有奇怪的异响,仔细一看,才发现是极粗的铁链拉扯过地面的声音,很快,贴地流动的铁链绷紧了,林婴顺着这些铁链尽头,看见一个,刚刚从枯井里爬出来的身影,他浑身上下,好像都被水底的藻类纠缠捆绑着,每走一步都湿淋淋的,带着一种溺死鬼的恐怖,然而他的身躯越走越直,身上的累赘逐渐丢弃,慢慢的,竟变作一位仙风道骨,黑发长飞的道人,可惜他背对着林婴,始终没办法看清他的脸。
公主自戕为祭,水月国师再临。
水月的到来重新凝聚了车驰人心,他调转周天灵韵,幻化五方精华,自称已为苏清河续命五百岁!也可以说,他为车驰续命了五百年。甚至,他还医好了苏清河的腿。
车驰举国欢庆的同时,林婴周身的不适达到一个顶峰,她自打回到凌敬就开始身体疼痛,嗜睡,一开始还以为身为低阶,动用了太多自带灵力的高级符咒,有损自身,可是休养几天,无数的灵丹妙药下肚,非但不见好转,反而还越病越糟,林婴三魂之一被缚在车驰,夜里被噩梦纠缠,白日精神恍惚。
幻象结束。
——“这就是一切的始末。”林婴道,“我当时为了稳住战局,的确刻意接近你,开导你,可我自问并非越界,也从未给出任何以身相许的暗示。而且……”林婴蹙眉,想起当初落在身上的诅咒,“我离开车驰之后中了你们的困魂术受尽折磨,我想就算我有不诚之过,我所遭受的惩罚和报应也早已足够相抵了吧。”()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