紧跟着一掌接一掌拆观毁庙,见什么砸什么,整座庙宇顷刻之间便被她砸得房倒屋塌,叶咏诗都惊呆了:“你疯了吧!你就不怕触怒神明招来天惩!”
话音刚落林婴跃入坍塌的庙宇之中,一脚踏在倒塌神像的左脸上面:“你到底想怎么样!”
神像笑意似乎更深,只是不拿正眼瞧人。
林婴猛劈几剑便将那金身砍成数截,叶咏诗彻底怔住了,林婴这是……在向神明宣战吗?就凭她?
“婴婴,稍安勿躁。”左辞轻摇折扇平常心劝道,“既然知道我们身处镜像之中,你砸碎了这些影子也伤及不到人家的根本,不如省些力气,用以焚巢捣穴。”
“你刚才说什么?”林婴在泄愤之余抽空抬了下头,一身都是凛凛的寒意。
“我说让你记住今天这个教训。”左辞似乎很高兴,“以后再遇到什么,提前和我商量一下。”
“不是这句。”林婴直起腰身一脚把神像的头颅踢开,“你说让我省些力气,焚巢捣穴。”
左辞:“……”
叶咏诗:“你们两个都疯了吧!林婴,你是不是被你哥附体了!”
林婴抬手之间引灵成符,于此同时轱辘到角落里的神像头颅遮挡碎去,终于停在了他的右半边脸。
发红如火,怒目圆睁。
眼底凶光毕现,满面肌肉狰狞。利齿如锯,耳尖后贴,一道额冠横在眉端,中心一颗刺目的红宝石上,有血液正在盈动流淌般的光泽无声晃过。
岐华上神,半人半鬼?
符文成型,翻掌拍散。霎时间满世界的鬼怪那双黑洞洞的双眼里,簇簇亮出了青色的幽光,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正向他们感召,使得群鬼纷纷朝着一个方向瞩目,然后,他们站起来、爬起来、纷纷朝着一个方向汹涌汇聚而来。
罗盘像疯了一样旋转起来,四面八方,都有邪祟。
这一幕是何等的似曾相识!
左辞看着林婴。
原来乱葬岗上,就算没有自己,她也出不了大事。
“这是什么!这都是什么!”叶咏诗看见四面八方,头上脚下,都有森森白骨破土而出,吓得头皮发炸。
谢修竹不动了。
他两手仍旧持着扫帚,修长的手背骨节分明,微微发着抖,好像有什么激烈的争斗正在他身体里争锋。
满世界的鬼怪开始肆意毁坏,见到什么就砸什么,且这种疯狂像会传染,每一只鬼都伴随着如烟霞般布散出去的灵光越来越狂、越来越疯。
漫天的猫头鹰也失了从容狂躁飞冲,刺耳啸叫。企图替他们的主人维持秩序,但却无力回天。
叶咏诗从惊悚之中慢慢的冷静下来,因为她发现这些鬼怪并不攻击他们,仿佛只顾着搜索和毁坏。
他们……都在听从林婴的号令行事吗?这岂不是说明林婴驭鬼!
叶咏诗吸了口气,她修鬼道,这可是身败名裂道途崩损的重罪!
云麓山上的牛鼻子维持天下玄门的秩序,什么当修什么不当修都有清晰的界定年年宣讲,多少一步踏错者都被他们清理门户镇压囚牢死不复生!林婴竟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修了鬼道!
好哇,此番就算我杀不了她,早晚天夺其魂。叶咏诗拼尽力气按捺住这天大的惊喜,竟然搁置了林婴若身死她也会跟着九死一生的事实,伤敌一万自损八千什么的,只要能够伤敌一万,自损八千又算得了什么?
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惊得叶咏诗抽回思绪,抬头便看见眼前的庙宇失了一角,刚刚林婴不是把庙给砸成废墟了吗?什么时候又拼起来的?而且现在的缺口也不像是被她新拆毁的,而是……
“就是这里。”林婴张开眼睛,瞳仁一片银白。随着这声轻喃,他们面前的庙宇就像一面被十几只脚同时踹碎的镜片一样缤纷碎裂,所有的镜象随风化烟。
幻境消失的一瞬间,叶咏诗这才发现,周围哪有什么地府、哪有什么洒满阳光的庙宇,他们几个分明还是身处在那坍塌的溶洞上方,不好!
“修竹哥哥不见了!”叶咏诗慌忙喊道。
“刚才的谢修竹,都和庙宇一样不过是折射出来的镜像,镜子碎了他自然会不见。”
“那你赶紧想办法,我们到底要去哪里找他!”
“满世界的鬼怪都在帮忙寻找,你看不出来吗?”
——这是鬼界,满世界的鬼怪都在帮忙寻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