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哼哼唧唧很不乐意,撅起来的小嘴简直能挂上油瓶。
“干嘛突然拿毛巾擦我,弄痛我了!”
“贺君酌就是大坏蛋!”
这会儿他对眼前人的称呼,又变回了全名。
少年的控诉并没有让贺君酌犹豫分毫。
湿毛巾还是一点一点将他整张脸都擦过。
程桉没有发现,男人只是刚拿出毛巾时动作太快显得有点凶,在擦到他脸上干涸的泪痕前,早已慢慢放缓动作。
哼哼唧唧的程小醉猫被这柔和的力道顺了毛,沉浸其中,渐渐消停了许多。
注意力成功得到了转移,刚才还精神的小家伙慢慢有些蔫头蔫脑。
困意上涌,程桉全身上下都在发软。
贺君酌终于抓到了空子。
他秉承着出手果断的工作作风,开始沉声催促。
程桉模模糊糊听见了,窝在男人怀里动了动。
被贺君酌随手搭在一旁洗手台上的湿毛巾,正往下滴答着冷水。
那不听话的水流差点越过水池的范围。
或许是仗着少年喝醉听不懂话,或许是他自己也被今夜的荒唐传染上醉意。
贺君酌淡淡起唇:“真看不出来……”
“……距离挺远。”
话音慢慢隐没在齿间,刻在骨子里的修养终究是让他省略掉了某些字眼。
目光有些不受控制地落在少年的脸上。
贺君酌目光沉沉,窥见了倒在自己怀里的程桉最脆弱的表情。
视线逡巡。
那跟着小主人摸爬滚打了一晚上的定衫上衣,如今版型快要被完全扯得变样,皱褶处微微鼓起小包,不复精致。
许是卫生间的灯光太过明亮,将这湿润的衬衫照得有些透光。
男人的喉头轻轻滚动,拿着东西的指尖无意识轻捻。
程桉猛地哆嗦了下,像是很害怕一般。
可惜这只晕头晕脑的小羊羔,一头撞进了大灰狼的领地,不断向后退缩的动作,只会让凶猛的捕食者将他圈锢得更紧。
…
日光从窗外照进来,柔和地洒落在这栋复试公寓的二层。
叽叽喳喳的鸟鸣声似乎在耳畔响个不停。
好吵!
宿舍后面不是一片空地吗!
程桉眼睫微微抖动,有些挣扎地睁开了眼皮。
视线乍一下没有聚焦。
眼睛有些胀痛。
程桉抬手想去揉揉眼尾,只是手臂刚一抬起就感到有些刺痛。
他有些茫然地攥了下掌心,泛起一阵细细密密的疼。
手上出现了很多细小的伤口,而他完全没有印象。好在上面似乎已经敷了药,带着一股冰冰凉凉的淡香。
程桉有些迷茫地打量着这件卧房,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