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至碑林,乘白羽被其中一座石像吸引。
这座雕塑是一座人形佛像,乘白羽左看右看,这座佛像的鼻子眼睛眉毛……扯过一旁的李师焉:
“师焉,这不是你么?”
赫然是一座冷面人佛,剑眉修目,薄唇削颊,一只鼻子顶天立思,眉宇间冷意傲然,
“就是你呀。”
乘白羽声音当中不无惊奇,看看佛像再看看李师焉,左看右看,还上手扒拉着李师焉的脸晃来晃去。
“顽皮,”李师焉握住他的手,瞧一眼石像,“后人胡乱拟态罢了。”
“长星观沿用珑垣星宫旧址,连同你的石像也一起保存下来,是这样?”
乘白羽嬉笑道,“看来你这个国师当得很好嘛,瞎话编得极妙,他们这样用心纪念你呢。”
人前的乘盟主虽则温和宽宥但说一不二,是极有威仪的,在阿霄等人面前要慈爱得多,但总要拿着长辈的态度,只有在无人处,在李师焉面前,乘白羽偶尔袒露出小儿女情态,拿乔张致撒娇撒痴。
“不许打趣我。”李师焉作势板起脸孔。
“啊,”乘白羽半点不听,歪着脑袋赞叹,“雕得真是英俊。”
又上下打量李师焉,“我也算正经习过琢玉一道,不如也替你雕一座?”
他的目光像蝴蝶,轻佻极了,李师焉撑不住点点他的鼻尖:“胡闹。”
乘白羽继续在那嘻嘻嘻:“雕一座不穿衣裳的。”
“……顽皮。”
笑闹几句,李师焉说不过,环住乘白羽腰臂将他压制严实,倾身堵住他的嘴。
二人身处长星观碑林,如此这般在别人家地盘上亲近……更与平日在自己家不同,不过几息功夫,乘白羽酡颜如醉,软着腰腿求饶。
“莫,莫,”
他颤着声气告饶,“别叼着嘴唇磨,等下肿着可怎么见人?”
“夫君,好夫君,来与我讲讲你做灵溪国师时的英武事迹罢。”
李师焉暂先放过,从善如流开始讲一讲往事。
原来李师焉这个国师,不仅自家子孙后代虔诚信奉,就连修真界也有耳闻,毕竟那时李师焉修为已经很高。
乘白羽问:“后来怎么不做了?”
“当政者不复清明,”
李师焉道,
“见我命长,一个个动起歪心思,不思治国安民反重修真问道,又不肯吃苦清修,只在丹道上误入歧途耗财耗力。又不懂得亲贤臣远小人的为君之道,肆意亲近谄媚妖人,服食当即见效的铅汞毒丹,在位最短的仅仅三月而亡,下一位又是短命鬼。”
乘白羽摇一摇头:“长此以来国无长策,昏君迭出,世家党同伐异,豪绅侵土欺民。”
李师焉:“说的是,到那地步,我的那些不肖子孙还在做春秋大梦,以为李家出我这么一个修士便是得天独厚,该着千秋万代。”
乘白羽执起李师焉的手:“心灰意懒了?”
“嗯,索性回清霄丹地不再管他们的死活,眼不见为净。”李师焉答道。
眉宇间很有些不喜的神色。
这是很少见的,这个人,最常有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,看不上的人或者事,直接掀翻就行了。
哎呀。
“我在想……”
话说一半,乘白羽故意停住。
“在想什么?”李师焉问。
乘白羽摇头晃脑:
“我在想人比人气死人。”
“你家里世代做皇帝,没人修真,你自己摸索竟然摸索到大乘境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