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熔璋问他:“上次在龙窟,你还百般犹豫着说再等等,这么几天的功夫连龙契都结了?!”
祝陌归无奈看着这个明知故问的兄长,自嘲笑着。“兄长,你功不可没,还要特意来逗我?”
“我有什么功,她连传影都要我主动打过去,平时就留个言报个平安,野得很。你自己非要往坑里跳,就多担待吧~!”花熔璋挑着眉毛,一脸“我也没办法”的表情,好似之前那个费尽心思激将的人并不是自己。
祝陌归对此深有感触,重重点头道:
“确实心大!我也领教了。但听到兄长说她对你也是这样报喜不报忧,我心里还平衡些。不过这又不是她的错,是我还不够强,所以她才会不够信任我、不敢什么都告诉我。”
花熔璋皱着眉头盯着自己半手带大的龙族少主,嫌弃道:“爱果然使人盲目……你不要妄自菲薄啊,还不够强?跟我别来这套。”
他话锋一转:“所以,说说她这次没报什么‘忧’?”
祝陌归假装没听见,摆弄着指环让他看:“兄长你看,里面的烟云是我,洒金是璨璨,这是我见过最美的龙契。”
花熔璋瞥了一眼,气笑了,“好,好好好,以前问你自己的事你多少还能说一点,现在问你俩的事,干脆一个字都不说了。”
“兄长,不是……璨璨晚些一定会和你提起,我不想用我的视角干扰你对事情的判断。”祝陌归怕他误会,解释着。
花熔璋逗他,顺着话茬往下说:“嗯,行。她如果有什么细节想蒙我,我到时候再审你。”
随后他正了神色,郑重地嘱咐:
“陌归,龙契关乎性命,但既然你这样决定了,我祝福、也替你们可以成功结契而高兴。不过越是性命相托你们越不可轻易涉险,你千万不要学她那套!无论多难办的事,没把握就回家来找我,无论如何有兄长兜着。”
他在祝陌归回来之前,其实就早有话说:无论以后两个人进展如何、有没有在一起,他都是自己带大的弟弟,永远不会变。让他有什么事都不要憋在心里、太压抑自己。
可是看到龙契的那一刻,这句话就完全没必要说了:人家死生契阔,没有不在一起的可能。
祝陌归表示自己明白,又和兄长说了说之后几天各自的安排。等花漫野带钳钳回来一起吃了午饭,便告辞回了旭炎窟。
祝明烽正在校场练兵,听闻儿子回来了、龙颜大悦,扔下兵就往回赶。
龙祖大人刚一进正厅,就察觉出来自己孩子身上的灵流不对劲。
他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正给自己认真行礼的儿子,待他一站起身便伸手捉住了他的左手。
“烟儿,你和璨儿挑明了?!”
祝陌归面对自己父亲惊喜的样子,嘴上的笑意终于再也藏不住。“是。”
祝明烽双掌一拍:“哎呀!可算……”但他随即大眼一瞪:“可你结契之前是如何解释的?”
祝陌归答:“孩儿只问她愿意不愿意一直有我陪在身边。算是……用文字的隐含意思诓了她,好在璨璨心里信任我、并未防备我所说的‘一直’还有深意,不然估计她根本不会答应结契。”
祝明烽看着孩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,脑海里浮现的都是那时候他母亲诓自己结契、被识破时一脸心虚又强撑着对自己解释的画面。
母子二人,用得居然是几乎一样的“套路”……
龙契代表着献契者会与缔结者生死相随,自然暗含了不顾一切的守护。这母子二人都是明知对方不会同意自己赴死、所以干脆不把话说明白,言语之间夹带私货、利用对方无条件的信任先斩后奏,简直是一模一样的一意孤行。
“你呀…………你就仗着璨儿心软,换成是我,敢这么用文字游戏套路我、我转身就走。”
“父亲,孩儿只是想让她在再遇到危险的时候能有所顾虑,能知道,对于有的人来说,她的安全远比那些强加的责任重要。”
祝陌归见父亲不语,神色黯淡,知道他是在想念母亲。
他不忍父亲难过,稍微凑近了些问:“父亲如此难过,不会是舍不得孩儿、怕孩儿有了爱人便不管家中的孤寡老人了?”
祝明烽不可置信地看过来,抬手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拍在逆子的头上,说出来的话依然难听,但语气却没平时那么严厉。
“我巴不得你快滚!璨儿心软才肯要你,快、快找你‘爱人’去,我还赶着练兵呢!“
“吾正值鼎盛壮年!反了你了!!”祝明烽说着,转身就往门外走。
祝陌归立在原地,见父亲终于恢复了平日的模样,心里放松不少。
他晃了晃被拍得有些懵的脑袋,听见门外传来祝明烽的问话,“晚上炙肉,鹿还是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