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不如说,自那日在餐厅偶遇萧拓与女伴后,她已经隐隐起了猜测。
虽然两人当时不欢而散,却也难说是否已重归于好,毕竟情侣之间沟通不畅,偶有不合也是正常。
二十九岁,容貌端正肩宽腿长,学历工作可圈可点,如果说这种男人走出半生,奔三仍是单身,在深城当下的婚恋市场反倒是一种异常。
然而宋纾予也理不清楚,九年过去,面对一件早该死心的事,早应放弃的的人,又在隐隐期待什么?
渐渐泛起的酸楚在心脏中愈发剧烈地涌动,如同一枚抛入热水的维c泡腾片,还没等到沉没杯底,便拼命融化翻腾。
周遭空气愈发稀薄,连带口腔也逐渐变得苦涩。
然而,这并非是她第一次产生这种感受。
宋纾予甚至可以自嘲地说,面对这种捡起希望却又收获失望的桥段,她已经娴熟无比,甚至可以去失恋阵线联盟bot发表经验总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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炎炎六月,窣窣蝉鸣。
倘若时间重新回到高考分数公布那日,是否会有什么不同。
闹铃声响,宋纾予揉着惺忪睡眼从床上醒来,拿起手机发觉已经临近九点。脸都没洗便匆忙打开电脑,查分界面不出意料是漫长的卡顿,葱白手指按动f5键,不断尝试刷新。
“六百七!”屏幕数字映入眼帘,郝文馨那颗为女儿惴惴不安的心终于落地。
一旁的父亲宋京晖也安下心,展颜道:“我就说嘛,只要纾予正常发挥,不用担心。”
天空湛蓝如洗,深城处处荔园飘香,盛夏果实坠满碧绿梢头,饱满红润,盈枝待摘。
独自乘坐二十六路公交车,宋纾予在外国语中学站下车,她扎了一颗如白糖罂荔枝般饱满的丸子头,步履轻盈,沿着密绿小径回到高三教室。
这次高考发挥稳定,如果按照去年录取情况,预估成绩应该高于科大分数线。
两年前,萧拓正是考上科大,坐落深城一所以理工学科著称的学校。
三年以来,宋纾予一直默默追逐对方,木质桌面整日放置着科大的校训立牌——“诚朴雄伟,励学敦行”。
她始终不敢停下脚步,只能屏住一口气向前冲,似乎通过这种方式,便能将记忆里那个模糊身影看得更清楚些。
曾经一瞬间的少女悸动,被她私自小心呵护,冠以目标名义。如同王尔德童话里,小王子温柔照拂着手中玫瑰,只是希望它能开得久些,再久些。
汗水滚落,埋藏在眼花缭乱的模拟试题中。泪水干涩,滴落在堆积如山的草稿废纸里。文思枯竭,干涸在放学路上循环播放的mp4听力训练中。
她的年级综排,从二百开外爬升至一百名,最后又稳稳留在榜前二十名。
每年分数公布当日,都有不少高校招生组深入到生源中学,进行志愿摸底和专业宣讲,科大也不例外。
宋纾予找到对应宣讲教室,却在进门的瞬间微微一怔,抬眸看向讲台。
她没想到即将大三的萧拓,今年暑假还会作为学生代表回到母校宣讲。
对方的轮廓已经褪去了少年青涩,却依然如当年一般倨傲矜持,在台上侃侃而谈,游刃有余。
随即一位容颜昳丽的长卷发女孩上场,宣讲外语、传媒和汉语言等几个文史类专业,美女上台,教室里高中毕业的男孩们顿时开始躁动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