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文君的眼睛颇为勉强地在王昆书脸上短暂停留了一秒:“纠正一下,不是两个人,是三位。”
“还有一个?是那个叫陶然的?”
许文君没说话。
“疯了,你们简直是疯了!”
监控大厅内,所有考古队成员被王昆书动静吸引,齐刷刷看过来。
“给我看陶然的监控。”王昆书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打扰到其他同事,于是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心情平复。
许文君瞥她一眼,让开身子做了个请便动作。
在她让开的屏幕上,王昆书看到了陶然的身影。此刻他正独自待在如石窟一样的狭窄空间内,盯着雪白的石窟内壁出神。
王昆书皱起眉头:“他在看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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陶然刚走过“祝衡”的肖像画面,忽然又回转身,盯住壁画,定定地站在那儿不动。
画像毫无异样,但陶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,说不上来的诡异。
陶然重新回到“祝衡”画像前,伸手掸了掸灰,画上“祝衡”站在一扇窗户后面,身侧一只栩栩如生的白色蝴蝶,正绕着“祝衡”翩翩翻飞。
陶然的视线落到画像旁侧,动作忽然凝固——那里竟刻有一串文字。
陶然仔细辨认文字内容,喃喃念出声:“尔等区区凡身,徒望着扭转乾坤。你教这日月重改换,天地一番新,到头来千古一梦觉,不过是黄粱梦、庄生蝶。半生荣枯见尽,红尘埋没,竟无一个安身处,何苦?”
陶然“哇”了一声,这是在说他祝哥?
他又将这段文字放在舌尖滚了几遭,还是没琢磨出这段话的意思,于是只好转开脸去看右边,谁知一抬头,就与另一位“老熟人”对上了眼。
壁上画着“贺兰道”的画像,虽不如祝衡栩栩如生,但也照样生动,一双眼睛似笑非笑,仿佛在嘲讽着所有走进石窟的来客。
陶然看着有些亲切,一时竟开始想念起他们来。
也不知他祝哥还有贺兰道,现在在做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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祝衡远远望着绿洲水池,久久没有说话,贺兰道知他正在思考,不作打扰,耐心地立在他身旁。
过了片刻,祝衡掀了掀眼皮,叫来行脚僧问:“你确定所有死了的生命体,都会被系统统计在第二天的数字屏幕上,没死的不会统计?”
行脚僧点头,旋即又补充:“除了被绿洲吃掉的,一定会有显示。系统非常谨慎,因为地下城居民人不多,死一个少一个……施主为何突然问起这个来了?”
祝衡起身调转脚步,眼看着竟是又要往绿洲走去:“系统从不统计‘死’在绿洲的生命体,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,被绿洲‘吃掉’的人,其实……没死?”
行脚僧愣在了原地。
“那他们去哪儿了?”行脚僧拔高声音问道。
祝衡背对着行脚僧摇摇头,他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湖水,就这么立在湖边,转头看向身后。
后面跟着贺兰道,他与祝衡一同走入水中,眼底带笑地替祝衡向行脚僧解释:“绿洲下面到底有什么,试试才知道。”
话音刚落,脚底的湖水掀起两道漩涡,随着一股巨大的吸力袭来,贺兰道右手臂上的蓝色丝绸骤然散开,将他与祝衡一起裹在布料之下,不过转瞬,两个人便从绿洲之上消失不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