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后便是极轻却让人安心的旋律被人唱起。
灵均坐在原处没去打扰,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红茶,入口清苦又带这些甘甜,很好喝。
这首歌很短,寥寥几句就唱完了,灵均起身走到了钢琴边问道:“感觉这首歌像是在哪里听过。”
宋智民扬着唇角,眼眸里盈着一层水光,满是怀念道:“是姐姐常唱的,我只学会了这么点。”
当月辉再次照亮这片土地时,破晓时分的黎明总会带来震撼人心的消息。
白城日报今早格外好卖,卖报的报童都不需要叫卖,自有一堆人抢着来买。
灵均与贝业成断绝关系改姓宋的事情传遍了整个白城。
报纸上还有件事,余万金要正式起诉贝业成,还实名举报他倒卖枪支。
贝业成定是为这些事忙得焦头烂额,他像是百忙之中抽空似的打来了一通电话。
他非但没在电话里发火,反倒声音里透着些疲惫之意,主动说着自己一直以来疏忽了灵均的感受,让她有空回家一趟,他有宋汐的遗物要给她。
失踪
贝业成的这通电话来得正巧,他就像是摸准了宋智民不在家似的,一开口便像是开了天眼一般,精准地猜到电话那头的人是灵均。
稀疏又平常的晨光照在灵均没什么情绪的面庞上,她没给他确切的回复,表明自己知道了后便挂断了电话。
她的指尖搭在老式电话上,眸光随着自窗外流进的熹微阳光流转。睫毛上下颤着,如同抖落雪松上的霭雪般*,沉陷思绪。
要去吗?这其中可会有诈?
可若是不去,万一真有宋汐的遗物在他那该如何是好。
贝业成再冷血,也不会把尖牙利爪刺向自己的……吧?
万一要是贝业成真的毒到要自己动手,她又不是没有自保的能力,她自上个世界里掌握的轻功技巧在这个世界上能用得上,虽说没了冰莲决的加持要逊色许多,但也够用,贝业成指定是拿自己没法的。
灵均深呼了一口气,她缓缓眨了下眼,卷翘的长睫在熹微晨光下同水中游鱼身上泛光的鱼鳞似的。
她再次拿起了电话,指腹扣动着老式电话上的数字轮盘。
轮盘被她扣得“啪嗒”作响,像是老旧破败的自行车,没有润油的链条掉落原有的轨迹,车把上的车铃坏死,再怎么敲也只有一声闷响。
她扣得很慢,好几息才扣动下一个数字,直到输入全部的数字,电话那头只有熟悉的忙音传来。
电话没人接,为什么沈栖归的电话一直拨不通……
灵均心口有什么东西在隐隐作痛,很不安,她迫切地想知道一切信息,哪怕是一句平安也好。
所以……贝业成这一趟不去似乎是不行的。
她很谨慎,回到自己房间里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衣服,恰好到蝴蝶骨的长发尽数盘起,发间固定的是一个尖锐而锋利的白玉珠钗,看上去只是个很简约大方的珠钗,但却可以在关键时刻保住性命的武器。
手提包里只装了一把手枪和备用子弹。里头的东西全都倒在了竹篮编成的收纳盒里,桂花味的糖纸、没抽完的两包云钗烟、打火机、写着电话号码的便条、零碎的新币和大洋……
轻装上阵,快去快回是最好的。
从宋智民的家到贝业成家的路程不算远,保险起见灵均开了一辆宋智民常开的敞篷老式古典车,极为高调炎炎夏日般的红色漆身,在人潮川马里一眼便能看到的惹眼,寻起来也是极好辨认的。
她驱车进了贝业成家的庭院中,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朝着她这处不停张望。
灵均眯着眼定睛朝门口看了一眼,是玉梅。
细碎斑驳的晨光洒在车身之上,照得本就红火的车身更为发亮,像是镀了一层莹莹闪闪的秘银。她开车门下车时,谨慎地将车钥匙拔下来塞进了手提包里。随后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往贝家走去。
“少姥……”玉梅迎面喊了她一声,局促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又惹了什么麻烦,“贝勒爷在书房小憩呢。”她说话的时候眼神直直地注视着灵均,好像在观察着什么。一双手垂在腹前一直摩挲着,细响不断。
贝家所有的佣人里,玉梅的为人是最老实的那一个,她甚少八卦,与佣人们的关系算不上好,似乎她们还因为她轻松的工作与丰厚的报酬排挤过她。()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