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宴会啊……也行,你想问什么?”
画家转身去倒水。
“我记得那天晚上,杰里迈亚和多尔先生吵架了。”白落枫说,“你记得是因为什么吗?”
画家刚走到桌边,他伸手去拿水壶的动作很明显一顿,那只手悬浮在了空中。
两秒的僵硬后,他回过神来。
画家转头看向白落枫,突然释然一笑。
“法官先生,”画家说,“你能接受多少真相?”
白落枫愣了愣。
画家放下手,他转过身。
粱月时拿下自己嘴里叼着的烟斗,呼出一口烟气。
“人们都说,法官的儿子是法官。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对的,即使法官的儿子是法官,那也不会是同一个法官。”粱月时说。
白落枫半个字儿没听懂,无语道:“别打哑谜,请说人话。”
画家笑了声。
“杰里迈亚和多尔先生吵起来的原因,是因为他太过分了。”画家说,“有些事情,大家心里都知道。他私底下做一做,大家也不好管,毕竟是人家家里的事,再说多尔家权大势大,大家也不敢管。又加上多尔夫人也默许了,我们仁至义尽,不好多说。至于大小姐……小孩子有什么话语权?”
“没成年,还得向家里伸手的小孩儿,那就是父母的‘物品’。”
画家走向自己的画板。他拿起搁在一旁凳子上的笔刷子,沾了沾水,在颜料盒里挖起一大笔黑色。
“他们是父母的物品,是这个家的物品。要他们干什么,他们就要干什么。因为小孩儿没权没势,又还是个孩子所以什么也不懂,所以父母的话,就是一切。”
“父母要什么,他们做什么就好。哪怕这件事很明显不对,可是那是‘别人家的事’,‘我们能干什么’?”
语毕,画家拿起裹满黑色的画笔,嘭地将它重重打在画板上。
黑色颜料像一团烟花一样,炸在其上。
画家捏着刷子,往下画去。一道黑色的直线笔直向下,在原本色彩明亮的画布上留下恶魔一样的痕迹。
画家把刷子放到一边,拿起画笔,背对着白落枫,在画板上勾勾画画起来。
“我们都是外人,管不了那么多。谁都没有明说过,但我们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遵守了这条默认的规则。这在现实中被称为社会的规则,是群居动物要学会的‘聪明’,大人们都这么说。变成了大人的我们,也会这么说。”
“不过呢,杰里迈亚先生虽然没有商业头脑,做人的良心还是有的,这也是德丽卡夫人喜欢他的原因。”
“所以他们吵起来了。”
画家说。
他说着,放下了画笔,从画板面前离开了。
看到画板上的画的一瞬,白落枫的表情严肃了几分,也变得难看了些。
画家的手抬了起来,按在画板上:“你要的真相,法官先生。”
白落枫张了张嘴,刚要说话,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响彻云霄。
白落枫吓了一跳,转头向门外看去。
“什么声音?”粱月时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