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夕相处的人,她的音色、音调,我都无比清楚,以致让我恼羞成怒,击垮心里防线。我使劲挣扎,呼吸不顺,快要把自己憋死,崩盘的理智中敏锐察觉到他的靠近。口塞去掉的刹那我一口咬上他的手掌,牙齿狠狠刺进他的血肉,鲜血顺着唇角流下,他猛然挣脱我,手背却被我的虎牙刮伤,我舔了一下,很薄的皮肉。
淫叫声还在持续,在我脑海里形成冲击,我破口大骂,声音盖过我妈的声音,气血不足到大口喘息,剧烈咳嗽,最后声音嘶哑地喊他的名字:“傅一青,傅一青,不要……”我的泪流下来,又湿又热,哭的无助、打嗝。他很轻地叹息,把我拥进怀里。我感受他温暖的身躯,想回抱都做不到。
他抹掉我脸上的泪,松开我一些,我猛然掐住他的脖子,他双手掰着我的手腕。我看不到他的脸,反而不会心软。血腥味在口腔蔓延,我的太阳穴在蹦跳,有很多话想说,却不知道说什么,张张嘴,我只是更用力地掐着他,咬着后槽牙,有一瞬间真想把他掐死。
我他妈受够了!
欺骗蒙蔽、花言巧语、不择手段,甚至威胁到家人,我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,非要毁了我吗?我还不够爱吗?爱到这一步还不满足吗?我要被逼疯了,肌肉抖动地谩骂:“你他妈是个疯子,傅一青,你他妈神经病!”
他掰着我的手突然放下了。
我甚至感受不到他的呼吸和挣扎。
我顿了一秒,手的力度轻了,我缓慢地松开他,他却拿着我的手要我继续,“不是杀了我?”
他用了力道,我抗拒地收回,他沉默一会儿下床了,一同消失的还有我妈的背景音。
“我很羡慕你。”他突然说,语气带着轻巧地调笑:“你什么都不知道,真好。”
“什么……意思。”我喊的用力过猛,嗓子撕扯着疼,火烧火燎。
他松开蒙着我眼睛的黑布,我下意识寻找他的身影,他却把灯关了,一片漆黑,我不知道他在哪儿,只能看到屋顶上正对我的播放器投影。
我无从得知他在哪儿收集的有关我母亲的录音。
“傅一青。”我喊他。
他嗯了一声,应该离我有一定距离,我看向一片漆黑,却怎么都看不到他的身影。
“母亲对你很重要。”他说。
“是。”我神色认真,尽管我知道她总是溺爱我,但我爱她,我爱我的妈妈,我一字一顿:“你不要动她。”
我甚至带点乞求:“你怎么搞我都可以,但是我求你,不要,不要动她。你和她都是我非常重要的人,傅一青,求求你。”
他没有说话。
过了片刻才说:“一样重要吗?”
我连忙点头:“一样重要!”
“你刚刚想杀了我。”
我一顿,他笑道:“你也会为了我想杀了她吗?”
良久的、窒息的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,他笑了起来。
我握了握拳,莫名心虚:“这是……不一样的,傅一青。”
“我理解的。”他温柔道:“我知道父母对你很重要,所以我只能趁虚而入,摆出脆弱可怜的姿态获得你的同情和关照。你总说让我在你面前不要伪装,但是我没有资格。小喻,你没有给我做自己的底气。”
我突然像被浇了一盆冷水。
“我在你心里一定是一个非常十恶不赦的人。”他站起身,像是走近了我,又停下:“你不相信你在我这里的重要性,不相信我爱你胜过爱自己,也不相信我要的很简单。”
“你不信我。”
“不……不是的……”我听到自己慌乱的声音,“我刚刚……刚刚只是……”
“我的确羡慕、嫉妒你母亲在你心里的地位。”他无所谓道:“就是因为我太清楚这是我无法撼动的,才会不甘心罢了。”
他的声音有些抖,我想冲下床,却只像被噎住喉咙地小心翼翼:“傅一青,你……哭了吗?”
他沉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