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,事实似乎并非如此。
见景元沉默不语,郁沐继续道:
“不要把我和它们混为一谈,我说过,比起战争,我更喜欢用温和的手段达成目的。”
“我想,我已经尽可能地表达了我的诚意,身为郁沐,我十分爱岗敬业,我并没有自夸,丹鼎司有据可查。
云上五骁,我救了,仙舟人,我治了,绝灭大君,哦,我还送过你她的头颅,希望引起我信赖的、神策将军的重视,在你们审问过我的那天晚上。”
郁沐的语气忽然变冷,“对了,你们还将某个将军那该死的术法打进了我的身体,这笔帐我还没来得及算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,尽可能保持情绪平静,虽然听者不觉得。
他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无与伦比的威胁,令人头皮发麻。
“可惜,你们并不理解我的好意,你们只是一味的监视、猜忌、试探,最后剥夺了我的职位。”
郁沐眯起眼,平静道:“可怜的我无家可归,只好……来找你们算算账了。”
无穷无尽的敌意从那具颀长的身躯中喷涌而出,霎时,空气中的水汽都凝结了。
景元将阵刀架在身前,尽力抵挡对方无意识释放的威压,厉声道:“你想怎样。”
“我?”
郁沐一笑:“我想把这一整艘罗浮,变成我的家。”
景元眼皮一跳,过分紧张的心脏在肾上腺素飙升的过程中释放压力,流窜到四肢百骸,他的头脑比此前任何一刻都要清醒,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。
“你想占领仙舟?”他听见自己吐出僵硬又咬牙切齿的问句。
郁沐的金发微微飘扬,露出一个漠然的、非人感十足的、却又人畜无害的微笑,这表情出现在他脸上十足的割裂。
“不仅如此。”他抬起手腕,纤细的手指越过人群,指向最后的、脸色冰冷的龙尊。
“我还要那条龙。”
建木的诉求古怪又贪婪,令所有人为之沉默。
景元:“……”
众人:“……”
丹枫:“……”
在众人皆陷于巨大的混乱、犹疑和震惊中时,两声巨响从上方传来。
白日惊雷。
郁沐抬头,只见空中,一左一右二人分立两端。
左侧是身伴巨大狐兽、扛着长刀的月御,由于全速赶来,她身上流窜着令人牙酸的电光。
右侧是戴着斗笠、面容严肃的怀炎,他手中托着一个小小的四方兽首冶炼炉,腾跃的黄光在其中闪烁,仿佛囚锁着某种庞大的不详之物。
他适时地向下望,与刃猛然视线相对。
怀炎一怔,露出了一个慈祥的会心笑容。
“我说,景元,和这家伙说那么多干什么。”
月御露出一个比孽物更像孽物的笑容,一排小白牙个个尖锐整齐,她抡起长刀,遥遥指向郁沐的头颅。
“直接杀了不就行了?”
景元没回话,因为,他发现郁沐的脸色没有分毫改变,依旧淡漠、从容、傲慢得不可一世,甚至还在玩弄龙尊外袍上的金属饰品。
“两个……半令使。”
郁沐呢喃,确认人数后,右手向外一伸,一根细长的、由深棕色枝干编织而成的长枪落入手中,尖端如针,看上去毫无威慑力可言。
他轻轻一挥,刺耳的爆破声随之发出。
景元脸色一变。
他突然发现,他可能过分低估了建木的战斗力。
那可是连帝弓都无法彻底杀死的建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