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眨眼,季平安便感觉到箭刃擦着她的耳边飞过,甚至能清清楚楚地听到破空声,一根发丝轻飘飘地从她耳边落下。
“镫——”
射出的箭力道很足,牢牢地扎到了地上,只有尚且在晃动的箭羽在提醒着刚才发生了什么。
岁岁连忙跑到箭的位置,双手用力拔下来后,稚嫩的声音里面还有些遗憾:“阿姐,箭上没有东西。”
季平安嗯了声,伸手将那根头发从肩头拍了下去。男人的声音抑扬顿挫,念文章的时候头也跟着晃,季平安听不出来对方念的是啥文章,但瞄到了对方手上的书。
可惜上面的文字,和她原来的世界有所不同,季平安也看不出来是什么书名。
她的视线有些明显,男人察觉到看过来,立刻皱了皱眉头:“季平安?你又来我家做什么?”
“我告诉你,只要有我在,你就别想见到我妹妹。”
季平愣了下,才从记忆里面翻出来男人是谁。
他的名字是秦昌,也是大柳村里面唯一的读书人,平时大家写信或者找人读信,都是来找秦昌。
而且他已经过了县府的考试,是名童生。
日后只要过了府试,就是秀才,不仅能免除征税,每月还可以从县府领取粮食和银两。
但是成为秀才前,粮食银两这种东西都是没有的,因此秦家并不富裕。
古代的纸墨笔砚很贵,秦昌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,有时间便会去县城书馆做做抄书的活。
原主看上了秦昌的坤泽妹妹,经常趁着秦家人不在的时候过来骚扰人家,说些浑话。
秦家妹妹胆小,害怕给家里添麻烦,也不敢和家里人说,还是有一次秦昌从县城书馆早归,才发现这件事。
他把原主狠狠骂了一顿,还说要告到县衙里面,原主这才收敛几分,但秦昌也是彻底记恨上了她。
听到妹妹两个字的时候,沈之虞看向季平安,眼神示意:“她妹妹又是谁?”
季平安抿了抿唇,小声和她道:“误会误会!”
说完,她才看向秦昌道:“我真的不是来找你妹妹的,就是刚才有些好奇你看的书。”
秦昌又怎么会相信她的话,冷哼一声,觉得季平安是在找借口。
他前几天都在县城里面,昨天刚回到村里面,就听到了不少人嘴里都在聊着季平安。
秦昌对季平安十分厌恶,但又担心对方过来骚扰她的妹妹,于是便多问了两句。
谁知道关于季平安的话问出去后,村里的婶子们就拉着他,说了两个时辰,从天亮说到天黑。
“季家闺女现在可是学好了,还能上山打猎呢,听说前不久里正都从她手上买了野物呢。”
“这事是真的,我早上起来,经常能看到她上山打猎去呢。”
“家里还是得有个坤泽好,你看现在季大和她家里的人过多好……”
秦昌脑子里全是疑问,终于插上话问道:“你们说的季平安,是我认识的那个吗?”
拜天拜地拜父母,这套流程结束后,皇帝也开始说些冠冕堂皇的话。
“今日你二人大婚,也乃皇家幸事,也望公主和驸马琴瑟……”
皇帝的话季平安没有仔细听,心思不由得跑到了自己身旁的人身上。
她们在外面待的时间不短,到现在季平安也有些累,更不用说沈之虞。
但眼下没有办法关心,她只能掩着袖子,轻轻地捏了下对方的指尖:还好吗?
没一会儿,对方的手也动了下,算是当做对她的回应,表示她还好,没什么事情。
季平安轻轻地弯了下唇角,这才放下心来。
等到拜完堂,沈之虞也被人带回到了婚房,季平安话都没有来得及和她说,就被带到了宴席上。
“驸马,今天这日子不喝三杯,可说不过去吧?”
“是啊,瞧驸马这模样,酒量就不算差的,今天可得和我们喝个痛快!”
“来来来驸马,把这杯酒端住了,祝你和公主百年好合,年年有今朝!”
皇帝主持完婚礼便回了皇宫,没有了约束之后朝中大臣说的话也少了顾忌,人人手里都拿着杯酒凑到了季平安的跟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