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怪谢瑾!
沈初沉沉道:“她还不够格。”
“我就够格么?”
“那是自然,阿虞打小儿就聪明,若不是母皇薨逝时阿虞年岁太小,这皇位也轮不到我。”
沈之虞垂在袖子里的手攥成了圈,小半柱香后终于松开。她垂着脑袋,被发丝遮了一半的面庞看不出神情:“你如此行事,对得起母皇么?”
“我如何行事?”沈初笑起来了,“我爱惜幼妹,母皇于九泉之下知晓后高兴还来不及。”
沈之虞的指尖在扶手上敲了两下,忽然将脑袋扭过小半圈,沉着眼撞上了身后那人的视线:“你自己如何想的你自己自清楚。”
沈初点点头:“我很清楚。”
很清楚么
那便是有意为之。
这句话在沈之虞耳中与挑衅没有差别。
沈之虞蓦地起身,高声唤进了在门外候着的内官:“将你们皇上的奏疏收拾好,今儿的安房闭门不待客。”
内官在地下诚惶诚恐地候着,不知要不要遵命,偷摸着斜眼去瞥皇上的反应。
沈初却笑了:“安房不待客,我便去花厅。”
沈之虞面色不改:“花厅南北通透,寒风硕硕,恐冻着陛下。”
沈初睁大了眼,微微低下头,惊喜地问:“阿虞,你是在关心我么?”
沈之虞:
内官眼观鼻鼻观心地退下了。
沈之虞受不了了,转过身,深吸一口气,问:“你待如何?”
“不如何。”沈初重新一屁股坐上了黄花梨木椅,“我只想寻个地儿清清静静批会儿奏疏。”
“御安房什么都有,炭火也比这儿足,不比这儿舒服么?”
沈初拧眉想了会儿,悟了:“阿虞是说长公主府内炭火不够用了么?我即刻遣人送些来。”
沈之虞:此时天色全然暗淡,随处可见的灯笼将整条街渲成星星点点的暖色。
将打包好的吃食交由谢瑾的随从带回家后,俩人单独上了街。
小摊类型不一而足,手工小吃并日常用品应有尽有。
谢瑾盯上了一家卖藏刀的小摊,对其中一把蛇头雕花弯刀爱不释手,遂和摊主砍起了价。
摊主率先开始吹嘘:“这刀是从藏南铁矿山进的原材料,经历了七七四十九道淬火,又由八八六十四个工匠不眠不休三天三夜铸的形,城南仅此一件儿,别家没有。”
“听着不错。”谢瑾点头问,“那价钱如何呢?”
摊主比了个五。
谢瑾:“五两银子?”
摊主摇摇头。
谢瑾大吃一惊:“难不成是五十两?”
摊主继续摇头。
谢瑾花容失色:“五百两”
“停!”摊主不知从哪儿掏出把折扇,唰地展开,挪至脸侧扇了扇,“咱们这儿是小本买卖。不瞒您说,其实只需五百文。”
谢瑾:“五百文”对得起“藏南铁矿”“四十九道工艺”“六十四个工匠”“城南仅此一件儿”里的哪一个?
谢瑾笑道:“您这刀耗费如此人力物力,五百文就能卖?”
“阁下有所不知。”摊主神秘兮兮地说,“虽然耗费人力物力,然我有特殊渠道,拿的都是底价,故此成本并不算太高。”
谢瑾点点头:“也别五百两文了,我予你一两银子,难为你在这儿吹了这么半天,也不知口渴没。”
摊主:那刀确是用的上好的铁,刀刃锋利,刀面光滑锃亮,一刀下去能轻松挥断发丝,被谢瑾攥在手里轻轻巧巧耍了个刀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