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天搬到正院,东西是搬过来了,摆设什么的还是不一样。
季平安原本是半撑着身体的,见沈之虞躺下,她也躺回了被窝里面。
可能是听到,北竹没能跟李昭贤见面,对方的人说今夜来找,可她躺在沈之虞的床下,对方的打算怕是要落空了。
更重要的一点是,季承继发现了李昭贤在上都城,南秦太女在自家都城发现了北齐太女,定是不会轻易放过的。
种种迹象表明,沈之虞还未与北齐太女谈成合作。
而她先一步跟沈之虞达成了合作,只要不出现什么意外,沈之虞短时间应该不会离开南秦的。
第一步迈出的很好,季平安的心情放松了不少。
尽管后续麻烦的事情还有很多,合作又是暂时的,局势发展瞬息万变,总归现在心是安定的。
心中的担忧少了些后,困意就涌了上来,季平安闭着眼睛,随时会进入睡梦中。
这时,沈之虞的声音忽然想起,“你有想过,如何去就藩吗?”
南秦去往封地的藩王,基本都是不受宠,且翻了不大不小的错的。
留在京都的王上,要么没有成虞,要么有机会争夺一下那至尊高位,至于前身是个意外。
前身无宠,血统尊贵,原配皇后所处,当今太女一母同胞,有一个握兵数十万的国公外祖,留她在京,是皇帝的平衡之道。
季平安困倦的睁开眼睛,“我本想犯下些小错,惹的陛下不喜,自然而然的放我去封地,可你看到了,陛下禁足我在府中,却没有放我去封地的意思。”
前身得到的皇帝要她就藩的消息是假的,是老七通过内奸传递来的假消息,这是她通过安远给的名单看出来的问题。
她禁足期间要是再错什么事情,结果可想而知。
她的那些皇姐皇妹,巴不得她越错越多,偏前身蠢货,看不出来。
她还挺奇怪这点的,皇帝看前身不顺眼,又把前身留在京城,何必呢?
老镇国公已死,太女季承继身体病弱,皇帝应该不会是忌惮于她吧?
她忽然想起电视剧中的一句话,“帝心难测”是什么意思了。
沈之虞平静的声音传来,“镇国公楚家,乃开国功臣,南秦一半江山都是初任镇国公打下来的,但国公与高祖情同姐妹,高祖本要封她为封异姓王,但她甘居国公位。”
“到你大姨母这代,历经五代,除去这任镇国公,到你外祖那任,每一任统领南秦兵马十七万,那便是赫赫有名的玄甲军,又称楚家军。”
“南秦有兵百万,能动用的不多,镇国公就手握十七万重兵,高祖,太宗,高宗,仁宗,四位先帝对镇国公府的信任,那是掌兵之人的幸运。”
有些话沈之虞没有明说,季平安也明白了过来。
历史上功高震主的人,皇帝都会视为眼中钉,想方设法的要除掉。
哪怕镇国公府规矩礼仪做的足够全,皇帝只觉得,侧卧之塌,岂容他人酣睡,所有可能对皇位造成威胁的人都得死。
南秦历任皇帝或是信任,或是忌惮,镇国公府传承至今,信奉忠义护国四个字,没有任何错处,皇帝就算想加罪,恐怕难堵悠悠众口。
南秦崇文抑武,楚家是唯一一个,文官士大夫都崇敬的武将世家,又有民望,皇帝岂敢乱动。
沈之虞一提醒,季平安的脑海里自然出现了相关情况,再结合自己的理解,大致明白了对方想表达的意思。
她不确定的问道:“当今陛下忌惮镇国公府?”
“你说呢?”沈之虞的声音越发的冷淡,皇室之人一如既往的令人厌恶,“表面上看来镇国公不领兵,在京都做一个闲散国公,实际上楚家几代人埋葬在军中,不管是你的大姨母,还是你的小姨,凡楚家血脉,在军中振臂一呼,必有人响应。”
“当今陛下忌惮,每一个有楚家血脉的人,其中包括你。”
季平安有皇室血脉,且为嫡是正统,同样有楚家血脉。
皇帝忌惮她什么就很明显了,镇国公府自觉交出兵符,却没有消除皇帝的猜疑。
沈之虞能看清楚的事情,当然还有别人能看清。
而前身空有高贵的身份,脑子像是遗落了。
“忽然变成了香饽饽,怪不习惯的。”季平安嘀咕了一句。
“什么?”
“没事。”
季平安露出被窝里的脑袋摇了摇,“夫人的意思是,陛下不会让我离京的,是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