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叹了口气,看着人轻声道:“殿下,你要是再不醒过来,可就要被我擦成大花脸了啊。”
过了片刻,马车里还是很安静。
明明来程的时候,对方还能够和她有说有笑。
结果半天没见,她说的话就没有人回应了。“这有什么!”边临硬气叉腰,“我每日都是完成了她任务才回来的,她能耐我何?”
季平安摇摇头,对这姑娘很是服气等等。
她惊颤停住脚步。
那几本书,还在玉镯里。
这时所有恨意都敌不过被发现的恐惧,银发姑娘慢悠悠的来,却风一般的卷回去了,徒留边临愣在原地,挠着脑袋嘟哝,“怎么了突然急成这样?”
季平安向来直觉很准,就如现在,她心口跳得太快,甚至到了生疼的地步,只能停在桃树旁,用力按住胸口蹲下,试图缓解自己的失态。
等过好一会平复后,她才起身理理衣袍,装作冷淡的样子去师尊房前敲门。
一定不要被翻到
“徒儿回来了?”只她一靠近,耳畔便响起一道传音。
是师尊的声音。
季平安霎时间不敢进去了。
但她拧眉,决定还是要回书,以免夜长梦多。
一想要见这个女人,季平安便恶心起来,身体都有些发颤。
她神魂已把那日的疼,与师尊连在了一起,只消想到,见到,听到,都会不自觉隐痛。
双腿渐软,季平安只能按手在门上撑着,咬牙等这阵儿泛起来的劲过去了,才微微喘气,后背汗湿一片。
“在门口等什么?”沈之虞神识探去见她杵着不动,又传来一道音。
季平安只好压下思绪,掐过清洁咒进去。季平安是个很要面子的人,宁愿丢命也不愿丢脸。譬如此时,肚子撑破了没事,但此前扯过的谎一定得圆。
她于是含笑冲长公主拱了拱手:“下官谢过长公主。”
侍子领命去了。
“无妨,将军总是太过客气。”长公主从宽袖里拣出帕子,慢条斯理地擦着手,“然我想问将军此前说,季尚安因今晨之事罚你?可是与我走太近的缘故?”
季平安:
她虽是想引着长公主抛出这个疑问,但长公主这问得也太直白了些!
季平安尚想委婉两句,还未等开口,却见长公主直接盖了棺定了论:
“季尚安不愿与二帝姬往来,自然也不愿与我有所牵扯,一心忠于皇上,也是人之常情。我只是想知道,将军心内到底怎么想。”
季平安的背上水灵灵浮起了一层薄汗。
室内只余她两人,属于某人的雪松气不知何时陡然浓烈起来,似有若无地萦绕着,与她鼻息相缠。
季平安的思绪被勾着转去了片刻漠北,又被浅淡的压迫感扯回来。
这是她们第二回在室内独处。
其实长痛不如短痛,直接就此说开了也好。那夜之事归根结底只是一场意外,她与长公主本不该有所瓜葛。她想。
季平安于是垂下脑袋,低低地说:“下官亦同我季娘一样。”
“不愿与我有所交集?”
季平安下意识否认:“我并非”
“将军直说便是。”长公主打断道。
季平安妥协了:“是。”
长公主定定盯着她看,拢了拢汉白玉手炉,忽然淡声说:
“可将军今晨的所作所为似乎同将军的理念背道而驰。”
“下官只是为了百姓着想,再一个,不愿看皇室名誉受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