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
她抬头看,是仙子没什么犹豫地应了。
那本记录了上清宗所有门生籍贯兼之师从何处的册子,就这样多了季平安的名字。
落在道元仙尊名下的一片空白之处。
第一个,也是最后一个。
之后沈之虞本要带季平安走,但掌门拦住她,说是有要事商议,她便先找殿外学子将这孩子送了回去。
季平安走前还往后看了看沈之虞——她如今师尊的背影,但沈之虞瞧也没再瞧她,可见这女人根本没有目送她的意思。
不是什么大事,可她心里莫名有些失落,又说不上为何,只好沉默跟着那位师姐离开。
“作甚?”沈之虞寻了大殿一处交椅坐下,斜靠在椅子上懒问。
“这孩子来路不明,您直接收为亲传未免太”掌门蹙眉斟酌道。
她瞧这孩子外貌太过奇异,心中隐隐有不安,但不好对着人孩子当面直言,只好拦下老祖商讨。
“她是本座这三百年来见过唯一一个银发血眸,如此样貌的人,”沈之虞凤眸里盈着复杂神色,缓抬眼,直对上掌门忧虑的目光。
“三百年往前,也只有一个。”
掌门周身一震,不敢说话了。
半晌,她低头呢喃,“难道真是那位?”
沈之虞没再多说,她知晓自己将这孩子带回来最重要一个原因,其实是那块红玉。
他的话音落下,季平安的脸上立刻挂上个笑:“皇兄说的哪里的话,我们既然是一家人,皇兄又怎么会害我。”
她的语气里没有丝毫芥蒂,道:“改日我再好好练马,精进骑术,也找皇兄再比试一场。”
当然,黄金最好快点送到公主府上~
沈弘星已经没有了说场面话的心思,简单应了几句后便带着人离开。
等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后,季平安才笑着看向沈之虞。
“若果没有殿下,我今日可真的要摔惨了。”
沈之虞的视线落在她身上,看了片刻后,问道:“可有受伤?”
季平安摇头道:“我一点儿事没有,就是马突然跑起来的时候,把我吓到了。”
沈之虞道:“刚才不是说头疼?”
季平安反应了会儿,才笑着道:“当时想坑他,我随便说的。”
没有想到,沈之虞竟然放在了心上。
沈之虞嗯了声,“要不要回府?”
季平安想了下道:“我再练会儿吧。”“师尊,这样挨着有点热……”季平安再忍不下去,皱眉抵住她肩头,轻声推拒。
如今她过了十七,身子也日渐抽条,已然是和沈之虞差不多高,兴许还高过一丝,再不是当初那个尚还年幼的孩子,对师尊总有一种莫名的羞意,不喜欢被靠得太近。
她这般推拒,但沈之虞只是想寻处地方坐,平时行事又没什么拘束,习惯性找人贴靠着,不觉得有何问题,听了她声音才偏头去看。
一眼就瞧见小徒儿微红的耳尖,愣了下神,“徒儿还挺金贵,挨得近些耳朵都热红了。”
季平安听完一僵,耳尖更红。
但好在师尊她总算是撤开一些,直了腰,懒洋洋道,“这次画的不错,若方才没手抖就能用。”
耳旁热息远去,季平安悄悄吐出口气,动动手脚,恍觉半边身子刚刚绷得太僵,有些发麻。
“师尊平日为何画得如此轻松?”她只觉沈之虞是在安慰她罢了,想到师尊平日画符那得心应手的样子,不免心生敬佩,还虚虚藏了点羡慕。
她见过这女人虚空画符,只轻轻划动几笔,就能引动一方符咒,这是何等的厉害。
“你若同为师一般画了几百年,再如何也该熟了。”沈之虞看她几眼,终究是没把自己第一次画符便成功的事说出来。
怕打击徒儿自尊心。
只是牵过她的手,慢慢道,“你落笔不稳,轻一笔重一笔,注入灵力自然难控制,唯有手稳,心稳,神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