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现正式澄清:现任董事长姜权宇先生未与任何人确立婚约,也未与任何人处于恋爱状态。以及,无论温时熙先生是否与姜家存在法律层面的亲缘关系,他也仍然是姜家的一份子,是亲近友好的一家人。”
陈家乐发完所有想发的东西,美美闭麦。
剩下温时熙一个人,坐在雨间的飘窗里。
他的视线划过婚约、恋爱,最终定格在最后一行。
雨声中,温时熙又想到昨夜,姜权宇眼中流露出的寂寞。
温时熙有些不懂,什么叫亲近友好的一家人呢?
那年他们吵到最绝望时,姜权宇不是说过,不需要家人吗。
所以这番说辞,也算是姜权宇的补偿?
难道七年前他说的所有话,姜权宇每一句都记得?
听着雨声,温时熙张口,再度咬向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冷面包。
冰冷又硬挺的面包格外难咬,嚼不动也咽不下,只有在口中染上体温后,一点点软化,才能缓慢吞下。
温时熙转头,望向地上无人收拾的碎纸片。
原本亲手撕碎那份文件,一切束缚在他身上的链条、重压,一齐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他的心一片干涸,同时十分轻盈。
可渐渐,心又在不断地雨声中,一点点变得湿润起来。
温时熙在玻璃上靠了一会,缓缓起身,走向那片碎片。
他脚步轻缓,像小心翼翼迈进记忆中的废墟,视线在纸片间游弋,望向那些溃不成句的文字。
继而,他缓缓蹲下。
他后知后觉意识到,这份碎片承载的,是在姜家老宅,属于温时熙的七岁到十八岁。
是他寄人篱下,最孤独的三年,还有和姜权宇一起渡过的,充斥在他整个回忆里的无数时光。
一片又一片,滴滴沙沙,潺潺绵绵-
海港的雨下了一周有余,稍稍停歇的那天,温时熙看着骤降的气温,打电话给调琴师,通知人来家中调校钢琴。
秋末渐尽,枯黄的叶片从枝头脱落,转眼就是一片入冬景象。
程轩一直没有回维也纳,来了几次,拿来了不同口味的面包,还有温时熙想要的琴谱。
不管程轩如何进入家门,姜权宇也没有再出现,让温时熙一度疑惑,姜权宇是真的撤销了对他的监控,还是一直忍着没有来找他。
每日的深夜,温时熙坐在钢琴前。
他听着指尖的琴音,在无边的音乐的中闭上眼,偶尔觉得,他的世界里只要有钢琴,除此之外,一切都不重要。
拉赫玛尼诺夫的《c小调第二钢琴协奏曲》,因是协奏曲的缘故,单声部始终不够饱满,需要和交响乐队一起完整呈现。
程轩在一日午后再次到访,他坐在沙发上,安静地听温时熙练琴。
直到第一乐章的最后一枚重音稳稳散开,不可言说的声波中,程轩眼中一片颤动的亮光。
程轩从没怀疑过,温时熙的手,是一双有魔法的手。
他当初想让温时熙随他一起去维也纳,并不单纯只是因为喜欢温时熙这个人,想要温时熙陪在身边,而是程轩始终认为,温时熙一定有能力创造属于自己的传奇。
沙发上,程轩想了想。
合着雨声,他对温时熙道:“前几天老师给我发消息,校乐团的汇报演出要开始了,但我听说,负责钢琴协奏曲的学生暂时出国比赛去了,没办法参加排练……时熙,你想去试试,和校乐团一起演奏这支曲子吗?”
第49章协奏曲我们一起去维也纳。
温时熙愣了愣,问道:“我?”
“反正只是排练,缺了钢琴声部,指挥现在一直在用播放器和各声部和音,你去的话,也算帮忙了。”程轩问:“想去吗?”
温时熙坐在钢琴前,背光的角度里,那双薄唇轻轻绷起,片刻没答话。
温时熙从没试过,和交响乐团一起演奏协奏曲。
他弹琴时的个人风格极为浓重,从固执选择的钢琴品牌就能看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