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现在的你,不累吗?”
静堂道:“如果我是你,知道注定不会因今日所得而安心,索性就放掉退回庸常之幻想,那些不过是怯懦。”
“我知道,你总是能够理解我。”
“因为我和你是一样的人,从不给自己留退路。”
陶然沉下心来,揽她入怀,又道:“对不起,我不该说那样的话。”
静堂面色说不上好与不好,只说:“我们经历了季府的事,也该有些长进。宦海沉浮,不到最后一刻,谁也不知道鹿死谁手,你又怎能未战先退,在气势上白白输了谢正秋一头?”
她离开他,缓缓道:“很有可能他私下流连青楼,不过多久就染病死了。”
陶然噗地一笑,打趣她:“你这嘴够毒的。”
她不动声色,又往他身上凑,闻道:“这么大的酒气,莫不是青楼里沾的?”
“怎么会,不知姑娘什么时候留情在了别处,叫有的人念念不忘来着。”
她眼眸一转,问他:“你去找何督喝酒了?”
“你怎知?”
她转身向床走,说道:“我又不笨,谁喜欢我,难道我感觉不出来吗?”
京郊驿馆,季阳坐在外间,昨日那救下的姑娘名唤青儿,正在里间卧房睡熟了。
他听完了副将二人对京城及季府情形的陈述,坐实了父母弟妹已死的念头,甚至得知祝钦云及一干有功之臣皆遭清洗。轻甲之下,他拳头捏得紧紧的,牙关几乎要咬碎。
“我不信,”季阳红着眼睛,心里荒凉,“我走的时候他们还好好的,至今不到一月!”
他猛地站起来,惊得青儿从梦中吓醒。
“将军,节哀,”二人颔首沉声行礼。
“不可能,”季阳道,“察哈尔部由北向南,一路无碍,唯独在京城火拼,这合理吗?”
“他们能绕过北境军?为何我一点消息不知?他们既有窜逆之心,又怎么不图吞并整个北方版图?”
这话说的极有理,妧蕊章派来送口信的死士一直跟在季阳身边,此刻突然跪下道:“难道将军还不明白?种种异端只证明一件事,那就是整个京城之乱,不过是个用以屠灭季府的阴谋!”
季阳还是不信,红着眼道:“不可能,我了解祝钦云,他虽多疑,但不是个不顾百姓的皇帝。”
“将军,”死士几乎要把牙齿咬出来,“到现在你还要为皇帝说话吗?”
“晋渊”,副将姜弥生止道:“将军之话不无道理,休得僭越。”
那死士把头一偏,恨得牙咬切齿,不再去看两人。
季阳怔了片刻,缓缓起身,只道:“父母弟妹皆葬于火海,尸骨无存。”
姜弥生道:“将军,左大将军已割据西域,为今之计,速速投奔于他为宜。”
季阳点点头:“祝伯父总未葬身火海,以殉国之礼嘉奖,陪葬皇陵。。。。。。眼下,我还有一事要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