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罢了,”他止住,“现在更要紧的是去京城打探消息。”
左棠勒住马头调转方向,向身后浩浩荡荡的队伍吼道:“传我将令,三军分兵结寨,互为犄角,就地安营!"
“是!”
是夜的京城,气氛有些凝滞,薄雾绕着火光,似乎比寻常五月要寒凉一些。
外城的明德门上,新领神捕司铁卫的南宫谋严阵以待,城外北境察哈尔部的丹蚩将军正领军攻城。
云梯已经逐列搭上城墙,南宫谋皱眉止住左右:“京城中人尽是达官显贵,不宜声量过大,传下去,只放暗箭,不许滚木礌石,速战速决。”
城内,东南西北,青龙、朱雀、白虎、玄武四座牢狱,被捕的大臣及其子弟家眷,皆被蒙眼锁喉,排排列列的跪下,等待着注定的死期。
血溅白墙,除了利刃抹过脖颈,那恐惧的阵阵嘶咽,再没有别的声音。谢渊、陈恨生、严忍冬各自坐镇,留白虎大牢给赵归零、何督师徒监斩,两人皆是触目惊心。
皇城内,祝钦风刚刚卸甲,准备睡下,却有副将来报:“将军不好!察哈尔部叛变,快要攻上明德门了!”
“什么?”他猛地站起来,满心狐疑地想:“不该是今日。”
“将军,”副将在窗外再次传唤。
祝钦风闭眼叹气,一阵后,沉声道:“集结禁军,不许惊扰陛下。”
那人领命去后,他缓缓走到铠甲旁,伸手取时不断地想:“怎么回事?明明约好了庚午日亥时正刻从明德、震午、宣晔、止戈四门四路同时攻入,怎么早了两日,连路径也竟改了?”
理齐军备,祝钦风立于马上,将皇城及重臣府邸团团围住。夜已宵禁,街上除了士兵空无一人,半点不似打仗的样子,侧耳听去,远处连若有若无的金甲喧嚣声都没有。
祝钦风的马蹄声左右来回荡着,心下计较一阵,对身后的副指挥使道:“你镇守宫门,我去去就来!”
他策马长驱,甬道上无人阻挡,直骑到内城城门,他狐疑地把马一勒,暗觉周围有异动之声。
左边严忍冬身着官服走来,右边陈恨生亦身着官服走来。
前方,谢渊朱红的官服映得人刺眼,他身后的城门缓缓打开,巨大的火光腾云似的喷开,像是为谢渊加冕了一身的荣光。
祝钦风从未见过这样诡异的场面,他并未下马,只皱眉朝那火光深处看去,南宫谋身骑白马,身后用绳索捆着一人长驱直入。
那人满脸是血,身形剽悍,头发蜷曲的样子,紧接着是神捕司铁卫的兵马涌入。
祝钦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他是与察哈尔汗合作,是要在一日后攻城谋反,此刻看到那个异域模样的俘虏,祝钦风疑心计谋败露,慌忙跳马奔过去看,却发现自己并不认识那人。
察哈尔汗曾答应他会帅亲兵来与自己汇合,此刻他有些发愣,神情焦灼地立在原地,暗自压抑着喘息。
“怎么,”谢渊挑眉,“镇国公认识此人?”
祝钦风平静下来,神色厌恶,回道:“不认识。”
“那就好。本相几个时辰前收到消息,察哈尔部叛乱,命南宫将军帅神捕司铁卫布防,偌大的战事才能化了。”
他看向祝钦风,笑道:“乱世之中,镇国公没被牵涉其中,真的很好。”
祝钦风是个粗人,一向看不惯这起子文官争口舌之胜,他冷哼一声,一甩战袍回身上马,径直从甬道飞奔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