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晨起,季清阁已然苏醒,静堂微微放心,伺候父母用过早膳后,便驱车来到陶府。
两人多日未见,院中骤见时皆是格外欣喜,陶然奔去把她抱在怀里,许久方才放开,说道:“你又瘦了。”
静堂微微笑着,身体仍是虚弱,重靠回他的怀中。
陶然侧抱着她,转身对小厮道:“不许叫老爷夫人知道季小姐在这里。”
小厮退下后,静堂笑道:“怎么?你父母不喜欢我们在一起了吗?”
陶然道:“他们不重要,只要我喜欢你就够了。”
她喃喃问:“他们为什么又不喜欢我了?”
“没有这样的事,我的父亲母亲巴望着我俩成亲,只是科考在即,他们担心耽误正事罢了。”
“他们巴望我们成亲,是因为我是丞相的女儿,对吗?”
陶然不语,静堂抬头问:“那么你呢?你爱的是我,还是我的身份?”
陶然道:“都有。”
她怔了一怔,像是松了口气似的,笑道:“我真傻。”
“颜颜,如果你不是你,是严忍冬的姐姐在丞相之女的位置上,我一样不会爱她。”
“那你会不会娶她?”
“不会。”
“那如果,我是严忍冬的姐姐,你会娶我吗?”
“我会。”
“好,那我若是一介平民白衣呢?”
陶然默默不语,没有回答。
“所以,”静堂道,“你从一开始便打定主意要娶官家小姐,为了你的仕途,京城的官家小姐,怕是被你打听遍了吧。”
“我没有,”陶然解释,“从第一天遇见你,我并不知道你是官家的人,可我依然对你一见倾心。”
“你说我穿着不凡,难道没有猜到吗?”
“颜颜!”陶然有些生气,“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?偏这么强词夺理,照你这么说,把我的心挖出来都不能自证清白。”
她想,长痛不如短痛,索性直说:“陶然,殿选过后,我父亲便会辞官归隐,我再也不是丞相的女儿了。”
陶然震惊看她,她惨笑道:“一朝天子一朝臣,你是新臣,我父亲是旧臣,或许,我还是静妃娘娘的妹妹,又或许,她有望成为静贵妃,但谁又知道呢?父亲走后,静妃的命运又会如何?你又想得到吗?”
她离开陶然的怀抱,神情悠远:“我也有些累了,我不想依附完旧臣,再去依附新臣。看朝廷倾轧,成住坏空,陶然,最近眼见了这么多,你不怕吗?”
“你要离开我?”
“我不知道,我只是觉得,或许我和你,终究不是一路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