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走近,微微笑道:“姑娘胆子可真大。”
言语间,暗器擦过静堂耳边朝他气户穴打去,祝长风眼疾手快,用扇骨轻巧地挡开,迅速把她护于身后。
静堂被吓得不轻,看着掉落在地上的银针,又朝四周环视,狂风大作,枝团摆动,她问道:“是谁?”
空无一人。
她突然想起自己被跟踪的场景,觉得刺客定是为了自己而来,浑身紧张难受。
恍惚中,她皱眉摇了摇头,对祝长风道:“是我连累了你,我们素昧平生,但今日在此,还请公子护我。”
长风疑惑地看她,问道:“你有仇家?”
“我不知道,”她喘着气问,“现在该怎么办?”
天空响过闷雷,树梢已抖落细细的雨丝,他拉起她的手,隔着衣袖,往丛林密布处走。
银针又从背后飞射而来,他开扇回身挡住,低声道:“快走。”
两人在密布的高林中左环右绕,突然间,静堂往后紧紧拽住祝长风的手,虚弱道:“你中针了。”
他侧头看向自己右后肩头,果然发现一枚银针打在臑俞穴处,殷殷渗出血液,可见位置并不准确。
他弹指挥落,却见静堂支持不住地委顿下去,连忙扶住。触手之处,却如针刺,这才发现,原来她后背身柱、魄户、督俞三处穴位被银针封住,扎得极准,竟是一点血也不渗。
祝长风见她神情痛苦,周身无力,便急切地想要替她拔除。可准穴之针先碰何处,他却也一时拿不准,手指伸出便犹豫了,只是细细回想师父是如何教的。
静堂睁开双眼,用手吃力地拉他,说道:“玉佩还我,我知道是你。”
他不理会她,只又要去取那银针,只听得她说:“我知道,前几日跟踪我的也是你。”
雨点带着泥,淅淅沥沥地下坠,打落在她仰面的脸上。睫羽带露,眼角发红,长风一时觉得她是哭了,那神情分明是记得自己,认定了自己。
他一时忘了那针,只伸手缓缓去触她的脸,指间只离一寸之间,她哀求般地问道:“你到底是谁?”
他怔住,只听得她说:“我为人坦荡,此刻命悬一线,你到底图谋什么,想要什么,不妨直说,我全都答应,只求公子留我一命。”
静堂是真的哭了,她相信自己陷入了一个不为人知的阴谋,就像女子孤身夜出,遇到谋财害命的匪徒一般,她真的什么都愿意给。
这话叫他的心瞬间冷了,只缓缓松了手指,笑道:“我看你是吓糊涂了,放心,银针没毒,否则你现在不止是没力气了。”
她闻言似是稍稍安心,问道:“你会杀我吗?”
祝长风道:“不会。”
她点点头,伸手去触他的腰间,指尖无力地来回摩挲。
他道:“我刚说不会,你便得寸进尺了?”
她道:“求求你,还给我。”
她一点力气也没有,指尖却插入他的腰带,环扣着轻轻抓着。
祝长风无奈道:“今天没带在身上。”
她轻不可见地点点头,眼神缓慢地流向一边,手却仍然轻轻扣着:“你听见了吗?外面有声音。”
他侧耳去听,果真听得林外似有人在走动。
“别出声,他们找不到我们。”
“是吗,”她虚弱道,“你跟踪我,就该知道我是谁。你以为,丞相的女儿会一个人住在深山老林里吗?”
她的目光忽然凝聚起来,祝长风远处看,树林里已进来一队人,领头的发现了他们,指着两人位置大叫道:“二小姐!!”
他意外生气,皱眉低头看她一眼,欲转身就跑。不想静堂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后背银针一拔,三股细细如柱的黑血瞬间喷出。
她一手握紧他的腰带,另一手死死扣住他的脖颈,两人顺势就往山下滚。
枯叶利枝割破他们的衣裳,两人面目紧紧相抵,路遇粗树桩,祝长风眼疾手快地抵住,将她拎直了问:“你刚才留了暗号?”
她真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,嘴上却说:“你现在敢杀我,今天之内,绝对逃不出京城。”
他气急发笑,咬着牙道:“你果然一点儿都没变!”
语罢,迅速朝她脖颈后一打,静堂瞬时昏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