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还没到跟前,殿外先传来一声“圣人到”。
皇帝与太子自殿外阔步而入,众臣纷纷跪地,谢闻野也只好暂且退到一边,等皇帝步至御案前,抬手免了众臣的礼。
“闻野,你站在那儿做什么?今日一整天也都不见你,又跑哪里惹祸去了?”皇帝眯起眼,遥遥看向谢闻野。
谢闻野嘴上答着话,眼睛却频频看看几步外的洛芾。
他站的远,皇帝也没仔细听他说的什么,只在他又一次看向洛芾时笑道:“朕是管不明白你们年轻人的事了。”
随着皇帝落座,歌舞入殿、丝竹入耳。
洛芾的心思不在面前精致的菜肴上,只一杯接一杯的喝酒。
想提前离席,要么装病要么醉酒,装病有被留下养病的风险,身边说不定还会被安插太医当眼线,还是醉酒稳妥些。
虽然乜南星给了让人看起来与醉酒无异的药,但洛芾自问演技一般,还是老老实实宿醉一场比较好。
空着肚子喝了两壶酒,就算是好酒量也不会好受,洛芾的左手按上胃,已经感觉手掌下有一团火要烧穿她的肚子,喷出火焰来。
酒过三巡,众臣终于开始在殿上走动起来。谢闻野迫不及待的奔像洛芾,一路上遇到敬酒的大臣,连看一眼都顾不得,接过酒杯就往嘴里送,喝完杯子往地上一扔就继续向前挤。
洛芾正杵着肚子和自己的胃作斗争,胸口的呕意阵阵上涌,虽无镜子,但料想脸色应当也不再好看。
洛芾撑着桌子缓缓站起,眼睛先锁定了条人多的路线。
踉跄的脚步刚迈出第一步,谢闻野就蹿到了眼前。
“我送你出宫。”他不由分说的半拉半拽的把洛芾往殿外拉。
洛芾本来就一脑子浆糊,被他一扯彻底晃晕了。
墨儿这几日病了,就换了涟漪陪洛芾进宫。候在殿外的小丫头头第一次进宫,离了洛芾本就紧张,又见她被人搀着出来,且搀着她的是位亲王,心里就有些怯了。
谢闻野没注意站在角落的涟漪,埋着头往前走。
“世子!奴在这儿。”
洛芾仅存的一丝清醒支撑着她回头去寻涟漪。
站在高台上被冷风一吹,酒气也散了几分。
洛芾把手臂自谢闻野手中抽出,转而搭在涟漪伸来的手臂上。
她像是才看清搀着自己出来的人是谁似的,先从胸腔里挤出酒气,才问道:“殿下怎么在此?”
谢闻野匆匆往身后看了眼,皇帝倾身听燕嘉祎说着什么,尚且未曾注意到消失的二人,但靠近殿们的大臣已经有几位频频看向他们了。
“再不走就来不及了,我先送你出宫。”说着又要拉着洛芾下台阶。
洛芾定在原地不肯动,突然想起宴前燕嘉祎没头没尾的话。
谢闻野之前是在找她,是想拦着她赴宴。
她捂着嘴干呕了两下,而后微微扬声,刚好能叫身边的宫人们听到,又不会传到殿内。
“殿下,臣酒量不好,再喝下去就真要在御前失礼了,殿下就放过臣吧。”
说着,借着酒劲往殿内的方向猛推了谢闻野一把,自己则被这股力反推着趔趄的连下了几节台阶。
谢闻野正要追去,余光中瞥见殿侧有泛着红光的灯笼正慢悠悠的靠近。
他顾不得去追赶洛芾,推着身边的侍从去给洛芾带路,自己则奔着那盏宫灯而去。
殿内的皇帝已经喝的红光满面,在谢闻泽的低声提醒下重新做回御案后,清嗓道:“朕今日还有件喜事,要说与众爱卿同乐。”
他抬起右臂,目光也同时右移,停在了洛芾空无一人的座位上。
太子皱了皱眉,下意识看向丁相。
丁相神情如常,甚至眼神中还隐隐有期待皇帝接下来要宣布什么喜事的好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