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时候我就打不过你,现在哪敢瞧不起你?”洛芾哭笑不得,拱着手跟她解释,“前些日子伤了左肩,这才刚好些,实在耍不起来长枪。”
卜云瑶重新甩出鞭子,娇俏的小脸一昂,重新甩开长鞭,“那我且让你三招罢。”
洛芾右手持剑于身前,右腿后撤半步,足尖蹬地,长剑破风而出。
剑光如雪、鞭影似蛇,一长一短、一刚一柔,两人的招式干脆利落但不见杀意,缠斗起来更添几分可观赏的意趣。
“长姐!”
身后冷不丁传来洛怀柠的清唤,洛芾一时走神,握剑的手用力就松了些。
恰巧卜云瑶的鞭子正缠在她的剑上,收鞭时力道没控好,卷来了长剑不说,长剑还借着惯性向前飞去。
剑锋飞向的正是站在洛怀柠身前的谢闻泽。
谢闻泽侧身躲过,于半空中握住剑柄。
险些伤了储君的洛芾和卜云瑶神色骤变,连忙跪地请罪。
谢闻泽反手持剑,缓步踱到二人身前,目光落在洛芾低垂的发顶,声音辨不出喜怒,“妹妹是武将,可不敢丢了兵刃。”
洛芾跪地垂首,双手恭敬地高举过头顶,将佩剑接回手中。
接着就听到他转头对卜云瑶道:“原来二弟妹也在。是孤搅扰你们姐妹小聚了。”
二人又谢了罪,才站起身。
余光瞥见洛怀柠走到自己身边,谢闻泽才恍然想起自己此行来意似的,招手叫来身后的两个宫婢。
他唇角含笑,目光落在洛怀柠身上含情脉脉,“三日后便是万寿节,孤来给怀柠送几身衣裳,一瞧见这几件就觉得与妹妹十分相称。”
宫婢奉上一水儿的蓝色、青色宫装,洛芾面不改色,命人接过衣裳,含笑谢恩。
卜云瑶悄悄上下打量了眼洛芾,眨眨眼,满心疑惑。
洛芾素来爱穿深色的衣衫,尤其偏爱红色,今儿穿的也是身红裙,外头罩了件黑色的半袖外衫。
太子手下的人办事向来周到,连自己喜欢收藏马鞭这样只有家人知道的爱好都能知道,特意叫人在她进京后送了几个精致的小马鞭来,怎么到了洛芾这儿,连她喜欢什么颜色的不知道了?
显然她们二人中洛芾才是对太子更有价值、更值得太子费心思的人才对。
而且……
太子驾到,身为世子的洛芾一无所知,洛怀柠竟是先接了驾。
昨日才听二皇子说起,太子有意迎娶侧妃,莫不是说的眼前这位?
她的疑虑才刚生出,谢闻泽接下来的话就为她解惑了。
“怀柠年纪轻,二弟妹在宫宴上可要替孤照顾照顾她,往后你们就是妯娌了。”
卜云瑶口中称是,心里却重新思量其了眼前这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姑娘。
进京不过十日,竟就得了太子的青睐吗?
卜云瑶回首看向洛芾,她脸上还是片刻前的表情,连嘴角的弧度都分毫不差。
送走谢闻泽与卜云瑶后,洛芾又关起了院门,对外称病,谁也不见,连洛薇都几次被拒之门外,更别提洛怀柠。
她虽是将自己关在了院子里,心情倒不似刚从东宫回来那日般郁郁,白日里读书临画,或是在乜南星配药时捣乱,半分瞧不出像有心事的样子。
到了夜里,却又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。
乜南星素来睡得浅,迷迷糊糊察觉枕边人翻了个身。他闭着眼摸索到她的耳朵,又探上额头,确认她没有发烧后,温热的手掌下移,盖住一双睁得圆溜溜的眼睛。
“叫人来添些安神香吧?”
洛芾在他掌下微微摇头,睫毛忽闪忽闪地扫过他的掌心。
乜南星被她枕在颈下的手臂往回捞了捞,“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吧。”
他轻声道:“各人有各人的命,你怄不过,也变不了。”
掌心下的眼睛还是眨个不停。
“人心瞬息万变,你想明白了今天的他们,又怎么知明日是否还如今日?”
怀里的人终于肯闭起眼。